鄭予妮一下午悶悶不樂,馮歆和王佳音都在,辦公室里往日三人的嬉笑變成了兩人對唱,快下班的時候,馮歆突然發現了:「予妮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下了班,鄭予妮在走廊上碰到隔壁辦公室女生,女生也驚訝:「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在呢,一天都沒見你來我這。」
鄭予妮嗓門中氣十足,一天到晚活蹦亂跳,就算見不到人,平日也能在走廊上聽到她的聲音。可今天,她是在是過於安靜了。
沒辦法嘛,心上人病了,還是因為陪著她到很晚病的,她還能多開心?
——行行行,不是為了她,是她覺悟低,人家黨員,是為了黨和人民。
第二天鄭予妮來上班的時候,發現單位里已經傳開了經天的英勇事跡——人家消防大隊領導親自給街道領導打電話表彰和感謝,這可不就一下子傳開了。
蝦兵蟹將這邊更多的是細枝末節:「他本來是不想說的,宣傳部都過來問了想報導,他好像拒絕了,說不想太張揚。」
科長間的消息要更高層一些,還是鄭予妮取材料路過的時候無意聽見的:「消防大隊長聽說他是……嚇了一跳,問文蘭書記能不能替他跟他家裡道謝……」
說話的人是杜慧玲,她對經天的事可真是上心得很。
文蘭書記是河心街道的一把手,一雙細高跟上得了大會,下得了工地;一張嘴細軟的娃娃音卻能殺人於無形,不知不覺就讓人冷汗直流。雷厲風行,務實強硬,新時代女性楷模,也是鄭予妮的偶像。
這種跨單位表彰的事當然是從一把手開始聯繫,但,要文蘭書記一個正處級幹部再幫著去道謝——難道對方的級別會比文蘭書記低?
鄭予妮有些汗流浹背了。
老天爺明白她心思似的,她不想知道的,一個字都沒讓她聽見。但又像是在故意吊著她耍,總放些有的沒的來提醒和警告她。
第三天一早,終於雨過天晴,風變得和煦,小鳥也在枝頭抱唱。
災情過後的善後和匯報工作讓鄭予妮忙碌起來,其間還穿插著辦件這樣的事務性工作。忙了一上午,鄭予妮接到綜合辦電話讓她過去簽字發文,她才有空想可以順便去一趟經服看看經天回來沒有。
一進辦公室,鄭予妮就看見了經天。他坐在那裡寫字,應該也是過來發文的。
「來啦。」聽到發文的同事說話,鄭予妮才把視線轉回來。
這聲招呼,同時也讓埋頭寫字的經天看了過來——他到底是無論來人是誰都會抬頭呢,還是余光中見到了她的身影所以抬頭?鄭予妮已經開始猜這樣無聊的事。
鄭予妮沖發文同事一笑,同事抬手讓她去經天那邊。她才順著看過去,順理成章地對上了經天的眼睛。上帝有心安排,發文的同事接了個電話,立刻出去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鄭予妮走到經天身邊就開口:「病好啦?」
經天在低頭寫字,說話拖著鼻音:「還有點感冒,沒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