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里最令人期待的周五到了,鄭予妮一整天精神抖擻。
於琛今晚值班,鄭予妮和段溪芮說好晚上去做美容,然後睡她家裡,明天陪她逛街挑婚禮伴手禮盒的東西,一想到富婆閨蜜結婚自己有一堆禮物收,這擱誰不開心。
今天的工作內容也很配合她的心情,都是一些常規瑣碎的事務,不急也不難。鄭予妮攢了幾份需要委員簽字的件,等委員辦公室對面給她盯梢的同事通知她委員回來了,她趕緊從大樓最邊的樓梯下四樓。
一推開消防門,她就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你們能不能不要這樣?」
樓梯間是全封閉的,經天的渾厚低音在這裡面全方位立體混響環繞,如鼓點般在她耳膜上蹦迪,真是要命地好聽啊。
鄭予妮急切的腳步滯住了——很明顯,他在發脾氣。她還沒看到他人,從聲音方位判斷,是在樓下。她輕手輕腳下樓,接著聽到他說:「這明明就是很正常的事,還有那麼多同事都去了危險的地方,甚至還有女生,他們不辛苦嗎?基層本來就是要負責這些的。」
又是在說那天暴雨的事。
經天似乎打斷了對方,更為急切地說:「什麼叫我不是負責的?那我來基層的意義是什麼?本來書記就在群里倡議男生能幫忙的都出去幫忙,憑什麼我搞特殊?」
鄭予妮已經猜到七七八八了。
五樓到四樓的階梯沒那麼長,她過了轉角,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的經天。他斜靠在窗邊,面朝樓梯的方向,大概是隨時盯著來人,所以他也一眼看到了她,剛要開口再說什麼,猛地一下住了口。
她步步往下走,兩人就這麼對視著,她的眼神里露著擔心,而他有些尷尬。經天乾脆轉身過去,別開了臉。
對方又說了些什麼,經天偃旗息鼓般地「嗯」了一聲,沉悶,壓抑,憤懣。
鄭予妮最後離開電梯間前,聽到他煩躁地說了一句:「不回了,我晚上約了朋友。」
這讓鄭予妮猜到了八八.九九——溫潤有禮的中國小孩,一般只有在父母面前會變得這麼暴躁厭煩。「不回了」,基本可以斷定是他父母問他回不回家吃飯。
鄭予妮一路心不在焉,找到委員簽了字,她急切地跑回電梯間,可經天已經不在那裡了。她想也不想就繼續跑下三樓,根本沒想好要說什麼,就這麼去了他的辦公室,但他也不在那裡。
正當她要轉身走掉,姚湘雲從走廊那邊過來了,鄭予妮先問好:「湘雲姐。」
姚湘雲仔細欣賞了她一番,第無數次讚美道:「予妮真是漂亮。」
鄭予妮笑笑,姚湘雲轉身進了辦公室。就在這一瞬間,鄭予妮做了一個決定。
她跟著走進姚湘雲的辦公室,佯裝不經意地說:「我剛才下來聽到經天在打電話,說那天暴雨的事,看起來好生氣。」
「生氣啊?」姚湘雲也很驚訝。
「對,不知道在跟誰發脾氣。」
姚湘雲的表情突然明了了,她舒展了一下眉頭,笑道:「應該是跟他爸媽打電話吧。」
鄭予妮裝傻:「啊?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