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這幾天,鄭予妮也沒想到她和經天的冷戰就像戛然而止的音樂,明顯得很快就讓人發現了。坐得近的馮歆第一個先說:「哎?最近經天怎麼不來了?你也不去找他了,都沒看你們說話。」
鄭予妮一聲不吭,沒承認,沒解釋,沒遮掩。
之後碰見姚湘雲,她也說了幾乎一字不差的話。鄭予妮佯裝隨意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問過他了?」
姚湘雲說:「沒有,不敢問,我跟他沒那麼熟。」
那鄭予妮便也無話可說了,男方沒有解釋,她一個女孩子說個屁。
建模世界有心給她機會調整局勢,冷不丁給灣州來了個十年來歷史低溫。市里發布了寒潮預警,隆重提醒氣溫將跌破十年歷史低值,就在後天。
愛意便是無處不在的擔心。鄭予妮一看到新聞,下意識就想提醒經天。可她轉念又想,他在北方生活了四年,之後留學的城市也會下雪,厚衣服肯定是不少的。倒反她該擔心自己了,灣州一度無冬,過去的七年她都沒買過一件正經厚衣服。
都說不刻意去見,就不會再見了,放在一座城市裡是這樣,即便限制在一個兩畝地的院子裡,大抵也如此。之前他們幾次碰面跨越了半年的時間維度,要是平均分配到這兩周里,一次都碰不著也很正常。
又是一天過去了。上午有一會兒時間馮歆又出去了,王佳音在對面辦公室,鄭予妮自己在辦公室寫材料,正憋不出來呢,抬眼瞅見經天閃了過去,走得板板正正,沒斜一眼瞧她。他這兩天去了程主任辦公室幾趟,有項工作要協作,鄭予妮在OA里看見了,程主任分給了坐他旁邊的另一個哥。
本就是大辦公室隔斷改的兩間屋子,牆面是透聲的板材,用正常音量交流倒也不相擾,可偏偏經天聲線渾厚,極強地穿透了牆面,重重地砸在她心床。即便隔著一道牆,她也能肯定地辯出,他與旁人說話的語氣,終究是與她的不同。
明明就是有偏愛啊,明確一點心意相通怎麼了呢?
她又想起了那首歌,不由自主地輕哼出聲來:「Baby you know that I’m so into you.More than I know I should do……」
那日在他家唱起來,是小心惶恐的試探,而今天,卻多了幾分曖昧退潮後的失意。
鄭予妮唱到「waiting for someone new」的時候,經天出現在了門外。他朝里看進來,目光直落她眼中,似有猶豫,但還是說服了自己,轉身邁進了步子。她的歌聲跟著心頭一顫,微弱收尾,接著聽見他問:「歆姐呢?」
明明一眼都沒往後看,卻必須得找個藉口,她成全他:「不在。」
「哦。」
該走了,但他沒有。
鄭予妮提了口氣,既然他說服了自己,那麼她也不再猶豫:「明天降溫,你要多穿點哦。」
經天一怔,終是笑了起來:「沒衣服穿。」
「去買,我也是昨天剛買的。」
「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