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此言,他當即放棄了所有的藉口,繳械投降般地一笑, 語氣都有些無力了:「你真的好聰明。」
「我也很希望我不這麼聰明,」鄭予妮可悲地一笑,「太聰明的人, 容易活得痛苦。」
為了對得起她的赤誠坦蕩, 他不再迴避, 直截了當地開了口:「我承認, 我開始是比較顧慮你……不是本地的。」
即便是猜到了,可親耳聽到的時候,她的心還是被重重一摔,疼得有些呼吸困難。
察覺到她的崩塌,他立刻又說:「但是後來沒有了,現在一點都沒有了, 不然我也不會站在這裡。」
他看見她的眼淚泄洪般涌了出來,他心頭一揪, 就要上前,卻被她擋下。鄭予妮控制著自己的聲音,卻仍聽起來一碰就碎:「我們還剩最後一步,你還有機會考慮……」
經天沒聽她說完,一個箭步上前,劈頭蓋臉地吻住了她。如果說在辦公室里他兼顧著溫柔和霸道,此時此刻,他只剩下了原始的蠻力。
還好他們已經說了很久很久的話,夜色有些深了,散步的遊人越來越少,這偌大空曠的公園裡幾乎已沒有人影,只有一雙男女在晚風中熱吻纏綿。
路燈拉長了兩人交疊的身影,也放大了他不規矩的動作——真該死啊,為什麼他們站得這麼大庭廣眾,要是在無人的角落,在車裡,在家裡,哪裡都好,他現在就想碾碎了她。
經天連啃帶咬地吻鄭予妮,她卻沒停止流淚。
為什麼這麼痛呢?他們終究是無法像在學校那樣極致純粹地去愛了,他們終究徹底變成了成年人,權衡利弊,考量得失,即便他最終說服了自己,可終究在他心裡曾經猶豫——跟愛她相比,名利權勢甚至縹緲的虛榮優越到底哪個更重要?
這樣的斤斤計較也許放在未來的某一刻回想起來已經煙消雲散,不值一提,可就在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痛極了。
因為在她心裡,她的理想國還未崩塌,她始終渴求狂熱赤誠的愛。
荷爾蒙爆裂沖頂,經天吻得極致狂放。突然他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停下來抱緊她。鄭予妮窩在他懷裡不敢動,灣州今夜二十多度,他們的衣服太單薄了,她什麼都能感覺到。
過了很久,經天才緩緩把氣喘昀,扯著嘶啞的嗓音對她說:「我……去一下衛生間。」
「哦。」她傻傻的。
最近的衛生間在出口方向,經天牽著鄭予妮的手往外走,兩人什麼也沒說,他需要冷靜一下,而她純粹是傻掉了。
經天進去之後,鄭予妮往外走了幾步,仰起脖子深深呼吸。她放空大腦,什麼都沒想,如果他們的愛情註定經過權衡,那麼今夜必定是愛意純粹的巔峰,就像這溫柔乾淨的晚風一樣。
經天去得不久,他還是穿著那雙走路沒聲的德訓鞋,突然就從身後抱住她,她還沒反應過來,又被他掰過下巴吻了起來。
鄭予妮笑了:「怎麼還不夠啊……」
他在咬她的舌頭:「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