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晨從初中開始寒暑假也都過來,做小時工,祖孫倆領兩份工資,足夠生活。
十一點半到一點半正是食堂最忙的時候,遊客們紛紛收板,下山覓食,好補充能量為下午的雪道征途蓄力。
忙活完中午這陣,白初晨終於得空找奶奶閒聊。
她提及快遞的事。
「奶奶,我聽林哥說,上個月有人往家裡寄了兩個大包裹,有這回事?」
周奶奶敏銳抬了下眼:「小林今天去咱們家了?又有新的快遞?」
白初晨點點頭:「有,但我沒打開看裡面是什麼,神神秘秘,叫人還挺好奇的。」
周奶奶板起臉,突然不再搭話茬,低頭自顧自忙活著手裡的糯米粉,計劃晚上做些雜糧粘豆包。
白初晨過去幫著淘米,給紅棗剪條,等了半響不見奶奶回話,側目又問:「怎麼了?」
周奶奶冷哼一聲,沒好氣地回:「還怎麼了?我好好的大孫女差點因為救人少條胳膊,平白無故養了半年傷,我找誰說理去?都高三了,每天吊著胳膊去上學,看著多叫人心疼,有些人愛尋死覓活就在自己家裡折騰,別出來嚯嚯別人跟著一起受罪。」
怎麼又提起這茬。
白初晨忙伸出食指,比了個噓聲動作:「奶奶,你小點兒聲,誰說人家是刻意尋死啊,那就是一場意外滑雪事故。」
「你瞞得過別人,瞞得過我這老太婆?」
在奶奶銳利的眼神下,仿佛所有遮瞞與藉口都漏洞百出。
白初晨只好乖乖閉嘴,默認說法。
那是一年前,高三寒假,總共也沒放幾天,偏偏巧合地讓當時還是學生的白初晨趕上件棘手事件。
她從小在雪場長大,當然喜愛滑雪,並且憑藉這麼多年在雪道上摸爬滾打的經驗,算是有些技術,初級道已經不再能滿足感官刺激,她便常在食堂午後的休閒時刻,坐纜車上高級道享受山頂更遼闊的茫茫風光。
山上風景是好,同時也潛在更多的危險。
如果只在規定的機壓雪道滑行,除去碰撞意外,不至於發生特別嚴重的事故,但若去滑野雪,來回穿插在樹林與岩石之中,處處充滿未知,風險加倍,甚至還有可能引起小型雪崩,造成不可預估的後果。
當然,後者概率算小。
白初晨聽奶奶告誡,從不敢嘗試滑野雪。
可那天,她在高級道滑了兩圈正準備下山,抬眼就見一道黑影從自己左前方飛快掠過,直衝向側邊的山林,她目光下意識跟隨,剛要出聲制止,卻見對方身影如風,很快成為淡出視野的一個虛點。
這樣快的速度,可見技術。
對方絕不是迷失方向的尋常遊客,大概率是想追求刺激的民間大神或者職業隊員。
一般雪場的工作人員面對這種情況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比專業滑雪教練還有水平,進野雪地也沒什麼大問題,尤其現在距離天黑還早。
這樣想著,白初晨沒有多事聲張。
她收回目光,正要操控自己的雙板離開,卻突然感覺腳底一陣隱隱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