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失落地走開了。
沈鬱澤當作無事發生,向隊尾遙遙覷了眼,玩味地咂了下舌。
過去這麼久了,到底是還沒有考慮好,還是因為怕他而不敢來呢?
……
白初晨趕到時,排隊的人數還有不少。
她想法罪惡,自知腌臢,哪敢在人多時冒然上前,於是雙手交疊擋在頭頂,拐進綠化叢後面的一個四面進風的涼亭里,準備一邊避雨,一邊慢慢熬著等。
然而沒一會兒,不知道沈先生那邊發生了什麼,隊伍忽的散開了。
人流齊往外涌,排在隊尾的學生最先出來,他們不約而同,面上都帶著失落遺憾的情緒。
白初晨翹首向里觀察,看到方才為沈先生撐傘的男人,此刻正面對幾個學生像在歉意做解釋,而沈先生單手撐傘站在臨靠車子的位置,視線無目的朝外略掃而過,旋即收傘上了車。
這是有事要走了嗎?
白初晨的心瞬間提起來,原本以為等待的時間還久,足夠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可進度條被加速加載,提前完成,她誠惶誠恐向外挪動半步,整個人生怯發慌,踟躕不敢行。
因為有雨,沒要到簽名的學生沒有繼續原地逗留,他們離開很快,在白初晨遲疑之間,相繼消失於視野。
不再給她多猶豫的時間,汽車啟火發動,雨刷器規律擺動。
在車子調頭完畢正要啟速時,白初晨心下一橫,莽莽撞撞衝到馬路中央,用纖如蒲柳的脆弱身軀,螳臂當車,將車阻攔下。
女孩迎著雨幕,如泓的長髮濕貼胸前,白色裙裾沾上三兩點泥漬,往上看,面龐光潔,檀唇微抖,眼神斂著,像在盡力掩飾緊張。
沈鬱澤降下車窗,目光關詢,只是一言不發,在等女孩先開口。
白初晨不敢與其對視,眼瞼低垂,小聲嗡嗡。
「沈先生,冒昧打擾。我是崇大珠寶設計專業大一的學生,成績前列,無不良記錄,也申請了信華科技出資的暑期夏令營……」
說到這,她忐忑地停下,稍稍抬起頭。
第一次相隔這麼近。
女孩的眼睛像被雨霧虛掩蒙住,盈盈恍恍,通徹漂亮。
沈鬱澤宛如欣賞一塊晶瑩剔透的琥珀石,有點上癮似的,被其眼瞳中那抹深邃的棕色吸引。
喜歡這樣的姑娘。
的確不奇怪。
他想。
「如果我記得沒錯,方才你不在台上,並不是名單之列的學生。」
「是,是的。」
沈鬱澤的提問叫白初晨更加緊張。
他目光審視,看著眼前纖瘦柔弱的身軀被雨絲肆意侵浸,心中罕見生出一絲憐惜之意,這對他來講,著實是奢侈的東西。
「所以特意過來,是來要簽名的嗎?」
他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