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過去,他終於開口,將沉默打破。
「為了入營名額?」
「……不是。」
「講實話。」
「真的不是,我, 我急需要一筆錢,湊夠奶奶的手術費用。」
回答提問時,白初晨明明沒有說謊,可口吻卻顯得十分沒底氣。
在沈先生眼裡,這會不會是心虛的表現?
白初晨忐忑著,卻遲遲沒有等來先生的道德審判,他沉吟半響, 只認真問道:「需要多少錢?」
「十五萬。」
將手術費用, 護理花銷,以及奶奶的存款一併考量進去,她報了這個數字。
數字說出口, 輕飄飄的, 可意味卻沉重。
她心裡湧上一股異樣感覺,不太舒服,同時茫然作想,這算不算是在給自己明碼標價?
沈鬱澤將眼鏡重新戴好, 鏡片反出的冷光與他不夾溫度的視線一併掃過來, 那瞬間,白初晨心裡竟錯覺生出自己是被強迫來獻身的荒唐念想。
明明事實是, 她自己要走向歧途,而先生在竭力訓教她歸正。
沈鬱澤:「除了我,你還準備去找誰?」
白初晨心下一凜,頓生被人看穿的慌亂感,她連忙搖頭否認,試圖掩蓋自己曾將徐少作為第一目標人選的事實。
她堅定說法:「沒有別人。」
「即便在小城市,十五萬也未必是一個天文數字,為什麼不找親戚或朋友借錢救急?」
她言簡意賅地講明自己的家境狀況。
父親是獨子,意外去世後母親改嫁,另組家庭,留下她和奶奶相依為命。
至於其他旁支親友,白初晨解釋說:「家鄉經濟落後,有能力幫扶的親戚只有一個遠房堂叔,他能借出一兩萬,再多的……就沒有辦法了。」
「其他朋友呢?」
白初晨搖頭:「沒有別人。」
聽到回答,沈鬱澤並沒有讓這個話題就此止住。
他多言一句,刻意提醒道:「有些人會願意為了萍水相逢的緣分而慷慨解囊,或許,你認不認識這樣的人?」
萍水相逢?
白初晨默默品咂了下沈先生出口的這t個奇怪用詞,不解其意。
她原本的交際圈就小,上了大學後又一直忙著兼職,鮮少會結交到同學以外的生人。
於是依舊否認回答:「不認識。」
這個答案似乎叫沈先生滿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聽完她的回覆後,沈先生素來不露顯情緒的瞳眸,居然閃過瞬間的輕嘲意味,她自覺那不是對她的,可針對的又會是誰?
探究不明,她便作罷。
交談到這,結果尚不明朗,她報了價,對方卻不推不拒,不應不允,讓她捉摸不透。
她憑著自己內心胡亂的猜測,帶些羞赧,又覺恥辱地開口:「我,我沒有交過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