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雖然不是本地人,但資本與身份擺在那,初來乍到被盛情款待,想想也不足為奇。
精緻的包廂里,豐盛菜品依次上桌,葷素甜湯,一應俱全。
沈鬱澤帶來的陳特助不和他們一起上桌,偌大的包廂里空蕩蕩的安靜,兩人不常交談,用餐過程,大多時候是由開門上菜的服務員來將微妙的沉默打破。
尷尬氛圍之下,兩人一個氣定神閒,一個惴惴難安。
沈鬱澤慢條斯理吃下一口醬燒鰈魚,覺得滿意,旋轉圓桌將餐盤對向白初晨。
「嘗嘗。」
白初晨將自己口中的香煎蝦餅快速咀嚼完咽下,動筷品嘗魚肉。
沈鬱澤問:「怎麼樣?」
儘管白初晨當下並沒有品味的心情,卻還是不得不承認菜品的口感上乘。
她如實:「很好吃。」
沈鬱澤微笑回:「聽說小姑娘都比較愛吃甜的,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刻板印象,就把菜單上看起來還不錯的甜品多選上了些,待會上齊,你多嘗一嘗。」
白初晨受寵若驚:「先生也多吃些。」
沈鬱澤莞爾:「我不愛食甜,都是為你點的。」
白初晨接不住話,生硬地道了句謝,匆匆低下頭去。
被人照顧,體貼口味,其實心裡難免泛起暖意,可一旦想到飯後要面臨的複雜境況,那點暖意便被迅速冷卻凍結。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變得緊繃,如同刺蝟察覺危險之際,警覺豎起身上鋒利的尖刺。
戒備心驅散開一切浮於淺表的繾綣。
讓她認清事態發展的最終走向,不過男歡女愛,和他上床。
事實就是如此粗暴,沒有童話故事,只有現實文學。
先生俊逸的面容會變得扭曲,優雅食餐的手指會探到她的裙底……預感到這些,白初晨食慾大減,面色僵白。
她終於忍不住開口。
「先生,我……」
「先吃飯。」
對方似乎早有預判,精準攔下她的發言。
白初晨被硬生生噎住,心情起落,不上不下,格外煎熬,再吃什麼都是食不知味。
一頓飯極慢地熬到尾聲。
得到沈鬱澤的眼神許可後,白初晨立刻放下筷子,把方才想說的話,斟酌道出:「先生,我想等奶奶的手術做完,離開郟文縣後再,再……」
「再什麼?」
「您幫助我解決了燃眉之急,我該給予您回饋,可是奶奶眼下手術未做,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分出精力,所以您可不可以多等一等,回到崇市後再向我索要回報。」
她一口氣把話說完,頓覺解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