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沈鬱澤距離不遠,目光一直緊緊追隨,方才混亂之際,也有短瞬時刻丟失了目標,但很快,先生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在她的視野範圍里,叫人格外安心。
她心跳得很快,也看清了眼下的狀況是,先生正在以一對多。
危急關頭,她原本該依照先前兩人做的『同生共死』的承諾,衝上前去與他並肩作戰,可現在,她卻只顧躲藏,遲疑未出。
白初晨一時面容苦澀,難掩愧意。
在聽到聲音,辨出許莫寧就在敵方隊伍中時,白初晨下意識生了怯,她害怕身份暴露,故而不敢露頭。
她不是對先生不信任,而是許莫寧曾明里暗裡給她使過太多次的絆子。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再次面對此人,她難免顧慮更多,害怕會出疏漏。
沈鬱澤回身看了她一眼,轉頭回去後,突然改變戰略,他變換走位直往前沖,轉攻為守的架勢相當明顯。
一槍,兩槍,三槍……
槍聲越來越遠,白初晨已經聽不出來究竟哪聲是敵方發出,哪聲是沈鬱澤發出。
她原地待不住,往上拉了拉面罩,離開掩體,朝著沈鬱澤最後消失的方向拎槍衝過去。
可還沒跑多遠,槍聲突然消失,四周再次恢復寂靜,除去蟲鳴鳥叫,別無其他響動。
白初晨看不到人,視野之內,闃無人跡。
越是這樣,情況越不容樂觀。
她焦急想出聲呼喊,剛要啟齒又生生憋回,先生囑咐過,哪怕被淘汰,也不能出聲。
眼下她的身份是張姐,僅憑外形,沒人能肯定她身份有異,但音色卻是有力佐證。
營地的學生都與張姐或多或少有過接觸,知道對方音色偏沉啞,她若這時綿軟一出聲,便意味著即刻暴露。
她冷靜下來,繼續踏叢探尋,全程舉槍,身呈攻擊之勢。
沒走五十米,白初晨迎面撞到一個臂纏紅繩的『匪徒』,憑身量辨出這是位男生,原本兩人相對,是她占劣勢才對,可對方見了她,第一反應卻是跑。
「……」
白初晨警敏觀察他握槍的手法,明白過來,他不是不敢打,而是已經彈盡糧絕。
先生對他一波火力消耗,結果最後被她撿了漏。
白初晨沒猶豫,穩穩抬槍,一槍收割。
順利收繳了纏繩,她繼續往前探路。
快要重返木棧道時,側旁忽的傳來窸窣動靜,她正要戒備瞄準,一道極低沉的聲音傳耳。
是熟悉的,無威脅的聲音。
入耳時,如同同時被打入了一針強心劑,她整個人都重新盎然起生機。
白初晨立刻收槍,張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