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出多遠,身後議論聲響起,那位穿碎花上衫的阿姨正向老太太好奇探問,兩人的對話清晰傳進他耳朵里。
「這人是誰啊,小伙子長得可真精神,眉清目秀的,像不像咱們前幾天看的那部劇里,女主角的精英律師弟弟?對了,他和晨晨認識是嗎,兩人不會是準備耍朋友吧?」
「噓,你小點聲……年輕人的事我老太婆可不管,反正電話號碼都給了,之後怎麼樣就全憑緣分自由發展吧。」
「哎呦周姨,你對我還緊口風,要不是對這個孫女婿一眼滿意,晨晨的電話你哪能說給就給一個外人?」
「你個潑皮貨,有話屋裡說,就顯你嗓門大是不是?」
「行行行,咱進屋,你可得跟我仔細講講倆人是怎麼認識的,什麼上山救人啊,聽得我好糊塗……」
聲音漸低弱,再後面的對話,席序已經走遠聽不清了。
即便轉身後,他有很努力地克制步伐,儘量步行緩慢,可距離總會慢慢拉遠,他又無法生硬頓停,光明正大地偷聽。
他不介意被別人談論,恰相反,將他與初晨聯繫到一起說,他只覺得受用。
只是,這通電話要什麼時候打過去呢?
席序右手插進褲袋,緊緊攥握著手機機身,思量這個問題良久,卻始終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
這個過程,異常煎熬。
甚至比他在U型場地決賽上,猶豫臨時更換戰術時,更叫人感到糾結。
但又不一樣。賽場上,他自U形槽滑出後,在騰空的一剎那,他心裡便有把握去做最後的戰術取捨,可面對初晨,他只剩下小心翼翼,踟躕不敢冒進。
還是先回酒店吧。
等到傍晚閒暇時刻,她大概率沒有在忙手頭事時,他再打過去,或許會是最好的時機。
……
情緒平復後,白初晨坐在邁巴赫的副駕上,啟齒向沈鬱澤傾訴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不是先生好奇想探問,而是她自己主動要說。
或許其他的負面情緒,她尚可以自己一個人慢慢排解,但此刻,心臟被揉碎後重歷修補的過程,這種時候,她實在缺乏安全感。
所以,身邊任誰都好,她需要一個人來守著她,哪怕不交流,不溝通,只要靜靜相對,她便不會產生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的窒息感,如此就好……
白初晨當然清楚,把先生當做避風港,哪怕只有一時,都是不明智的,兩人牽扯越深,等到最後的割離時刻,就越傷筋動骨,糾連血肉。
但這些,她此刻都考慮不了。
「相親嗎?」沈鬱澤重複了遍她的所述之詞,咬重字眼,蹙了蹙眉,「真要安排這種事,我覺得你奶奶更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