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此事必須有個交代與結果,他不得不狠下心來,將醜陋的真相完全曝露在她眼前,長痛不如短痛,這斬斷的一刀,必須切得徹底。
席序低首,拿出手機,播放錄音文件,叫白初晨耳聽為實。
錄音開頭,是隆嵐女士含帶憤怒的質問,她質問沈鬱澤是不是蓄謀奪人所愛,話音充滿怨怪,以及對席序的心疼。
緊接著,是沈鬱澤的回覆。
他語氣帶著明顯的嘲弄與得意,坦然承認了所有,那麼的無所謂又漫不經心。
白初晨捕捉到幾個字眼,每一個字都如刀尖,將她生生地刺痛,其中,有一句話令她印象最深刻——我睡過的女人,他還想要嗎?
他怎麼能如此神氣得意地說出這句話來?
自己於他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是值得炫耀的物品嗎?
白初晨向來有自知之明,從不敢以先生的女友自居,若是非要給自己明確一個身份,那就是與先生有契約關係的女伴。
她不僭越,不越軌,本本分分,只想有一天能還清先生的金錢饋贈和幫扶人情,而後互不糾纏地分開,可先生卻總將界限模糊,對她做些無效的不切實際的允諾。
現在回想,真是可笑。
怪不得沈鬱澤時而柔情似水,原來是想用攻心之法牽制她,至於偶爾表現出疏離冷漠的樣子,大概是演戲消耗精力,他不耐煩地裝都不想裝下去了吧。
白初晨臉色發白,背脊一片浸涼的冷意。
她不知道自己對外展示出的是一個什麼表情,此刻頭腦暈乎乎的,瞬間的想法只有逃離此地,她不想見到任何人,只盼想自己能單獨待一會兒。
席序關懷她,不放心地詢問:「初晨,你還好嗎?我知道你可能一時無法接受,一定會忍不住難過,但為了那種人根本不值得,別為難自己,你有什麼想傾訴的都可以跟我說,我一定會是一名合格的傾聽者。」
白初晨看向席序,感謝的話言不由衷:「謝謝你特意過來告知我內情,我知道了。」
席序一怔,意外初晨會表現得如此平靜,原本他設想的情景是,得知沈鬱澤的陰謀後,初晨先怒後哀,情緒失控,落淚哭泣,而他會守在她身邊耐心安撫,幫助她度過這個難關。
「初晨,你若是有情緒,千萬別憋在心裡,可以隨便對我發泄,我們倆是過命的交情,你可以安全地信任我。」
白初晨垂下眸,平靜低訴出決絕的話:「請不要再將你們的豪門恩怨牽扯到我身上,你現在突然向我示好又是為了什麼?是想獲得我的信任,然後反過來向沈鬱澤去示威嗎?你們兄弟之間的戰爭遊戲,能不能不要再與我關聯上?」
席序愕然愣住,搖著頭,慌張解釋:「你誤會了,我怎麼可能……我是生怕你受傷害,今日決定找上你,你不知道我事先下定了多久的決心。」
白初晨理智想相信他,可內心已經進入自我保護階段,她自我封閉,更自動免疫所有的示好與柔情。
什麼同生共死的患難情誼,什麼情人間恩愛的呢喃,虛無縹緲,全部不切實際。
白初晨站起身,艱難維繫面上從容:「我自己去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