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晨目光從他不緊不慢翻菜單的手指上移開,想了想說道:「我之前聽說過紅糟肉,紅糟是不是一種帶酒精的調味料?」
沈鬱澤似乎沒想到她還略知一二,眼神溫柔地解釋說:「紅糟是釀造紅麯酒後剩餘的渣滓,確實含有百分之二十的酒精,它既是調味料,也有健脾消食的功效, 在閩南菜式中被廣泛使用。」
白初晨點點頭, 感覺有被科普到。
菜單從頭翻過一遍,沈鬱澤挑揀著為她介紹名菜,示意她來點。
白初晨伸出手, 將精緻的菜單往他那邊推了推, 說道:「還是您來吧。」
沈鬱澤卻之不恭。
兩人食用,不必貪多。他點了佛跳牆,還有小份的海鮮沙茶鍋、扇形糟香目魚、淡糟螺片,甜品則選了一道紅棗枸杞燉桃膠。
待菜式上齊, 擺盤精緻, 色香味俱全,很勾食慾。
兩人慢悠悠開始食用, 偶爾閒語,多是沈鬱澤主動搭腔。
他幫白初晨撈了一勺遼參,說道:「其實他們家的薑母鴨做得也很正宗,但你不愛食姜,所以我剛剛沒有推薦。」
白初晨:「我沒說有忌口。」
沈鬱澤:「在別墅時,你不說自己的喜好,可每次用餐都會默默把菜里的姜條挑出來,一次兩次還不明顯,可次數一多,覃阿姨自然察覺。她將發現的情況告訴我,我便吩咐她,以後只將姜條用作基礎調味,上桌前一定要檢查挑揀出來。」
怪不得有段時間她遲鈍察覺,覃阿姨的燒菜習慣好像發生改變,不再愛加薑片。
當時她還暗暗感喟,這變化正合她意,希望覃阿姨一變到底。
原來,不是覃阿姨變了,而是被強行勒令改正。
白初晨掩飾神色變化,沒有回應,低著頭,默默喝著碗裡的沙茶湯。
沈鬱澤自覺不再擾她。
他招手叫了一瓶紅酒,吃到後半程,兩人淺飲對酌了幾杯。
快到九點,一頓飯終於吃完。
兩人走出店門時,才發覺夜間有雪,雪花正從天上窸窸窣窣地往下飄散。
雪影被昏黃路燈照得格外剔透,白初晨專注看著眼前的雪景,猝不及防陷入進一個溫厚的懷抱里。
沈鬱澤話音響在她頭頂:「假期愉快。」
白初晨沒有反映強烈地推開他,但也沒伸手回摟,只是輕輕應聲:「嗯。」
沈鬱澤灼熱的氣息持續繚繞著她的外耳廓,激起綿綿的癢意:「我不奢求你想我,但我會每天都想你,很想。」
他的話是滾燙的。
白初晨長睫顫顫,不知如何回復,抿唇未語。
沈鬱並不為難,很快鬆開了手。
雪粒落在他肩頭,斑駁了他身上灰色呢絨大衣的顏色,他站在風吹來的方向,肩膀足夠寬厚,替白初晨遮擋住了大部分的冬日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