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煙的眼睛上抬,緩緩放下杯子。
「他們面對的可是一個擁有汽油和三千萬人口的國家,這就像是老鼠進了奶酪工廠,絕對不會吃撐就走,而是想留下來的安營紮寨,可……那個成語叫什麼來著?」
「可持續性地竭澤而漁。」沈凝煙若有所思地接過傑森的話,順帶讓系統幫忙查出大馬的主權基金為了募資提出的經濟特區計劃,以及出於大馬政府的擔保而紛紛入局的各大企業,不由吸一口涼氣。
「OMG……OMG……」沈凝煙是學物流出身的,勉強能跟金融專業搭上關係。
如果說她之前對華爾街的判斷是禿鷲,那麼在想通一點後,她覺得禿鷲至於華爾街還是太純良了。
這根本就是結群結伴的豺狼虎豹。
「你知道華爾街的投行不僅在賺大馬基金的僱傭費,而且在阿美利卡乃至全世界幫忙宣傳大馬的經濟特區計劃,引得無數資本,尤其是大馬本地的資本和東南亞,東亞的資本紛紛入場嗎?」如果說之前是沈凝煙占據主導權,那麼在看清同行們拿他當一次性手套的嘴臉後,傑森想著反將一軍。只是鑑於他要付給大馬的主權基金數量可觀的違約金,所以拿不出的資本,只能想著再找幾個投資人。
比如說眼前的沈凝煙。
「不僅是大馬本地的資本和外來資本,那個委託投行發行債卷的主權基金也把名下的公司拆分上市,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他們不僅要割股民的韭菜,還要做空進場的上市公司,然後以難以想像的低價收購這些破產企業。」沈凝煙閉上眼睛,吐出一句優美的中國話:「fuck!!」
這下不僅是傑森,就連周圍的食客也都投來詫異的眼神,而這恰恰增強了傑森說服沈凝煙入股的信心:「一旦那些入駐大馬經濟特區的資本紛紛破產,大馬的政府不得不接手上百億的債務,那麼等待大馬人的不僅是加息和失業潮那麼簡單,甚至連整個國家都會變得動盪不安。」
最重要的是,大馬跟種花家離得太近了。
即使是最自私的人也都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
一旦大馬的主權基金暴雷,做空基金下場搞死大馬本地的實體業和進入大馬的外資,那麼等待東南亞乃至東亞,中東的,都是一場金融浩劫,乃至產生希臘債務危機那樣的「打工難民」——因為國內的經濟活動幾乎停滯,所以大馬人只能去國外尋找工作,最終像希臘那樣,形成一個「移民養國內一家」的特殊情況。
而且大馬的情況只會更糟。
因為希臘至少有歐盟為它兜底,而且鑑於歐盟區的免簽政策,希臘人的壓力絕對會比主權基金暴雷後的大馬人要小的多,因為他們至少不是外籍黑工。
最糟的是,金融動盪勢必引起大馬的國債爆降,貨幣貶值,然後導致大馬的金融市場越變越糟。
至於大馬人的未來……那都不在投機者的考慮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