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傅應呈看著她吃藥跟嗑糖豆一樣的隨意態度,頭有點隱隱作痛,欲言又止,「你不覺得吵麼?」
「哦,你說隔壁啊?」
季凡靈收起藥盒,「你是沒習慣,到了我這樣的境界,就算他們砸牆,我也是聽不見的。」
傅應呈也沒有反駁,過了會又說:「你房間沒有暖氣?」
季凡靈繼續敷衍道:「你要是冷就從牆上隨便挑個衣服穿上,反正我是一點不覺得冷……」
傅應呈沒說話,只是看向一個方向,眉尾微挑。
季凡靈話音戛然而止,順著傅應呈的視線,看到床頭的退燒藥。
媽的。
光記著收內衣,忘了收藥了。
季凡靈三步衝過去,抓起藥,往褲子口袋裡一塞:「哦,這是呂燕的,上次放我這了。」
傅應呈無聲看著她。
季凡靈硬著頭皮:「我一會兒還給她。」
從表情看不出傅應呈信了還是沒信,平時傅應呈是很難糊弄,但他都喝多了估計也不怎麼清醒。
沉默了幾分鐘,傅應呈突然開口:「剛剛,有人敲門。」
季凡靈:「呂燕嗎?」
傅應呈示意左邊的牆壁。
季凡靈臉色變了,語速很快:「那個男的?他說什麼了?你給他開門了?」
「開了。」
「他說了什麼?」
前陣子丟了內衣後,季凡靈去菜場買了瓶工業辣椒素,兌在水裡,把紅內褲用盆泡了一宿,第二天把內褲晾在陽台上,昨天丟了,她也裝作沒發現似的不吭聲。
不管小偷拿內褲做什麼齷齪事,穿也好用也罷,很快她就會知道了。
誰想到就這麼不巧,剛把小偷炸出來,就被傅應呈撞到了。
季凡靈都不敢想自己下樓那段時間,小偷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傅應呈聽見了多少,一瞬間難堪極了:「他就是個純粹的傻逼,他說什麼你別信,還有,我不是讓你坐著別動麼?你為什麼要開門?」
傅應呈語速很慢:「你覺不覺得,你住的這個地方……」
「我不覺得。」季凡靈又一次打斷,語氣很硬,「我覺得好得很。」
傅應呈眼神壓暗了。
女孩語氣有點控制不住的冷:「我不覺得吵,也不覺得臭,也不覺得冷,你哪有那麼多問題要問?」
「與其在我這挑三揀四,這看不慣那看不慣,不如打個車回你自己家去。」
話說得太急,都沒有經過大腦。
兩人視線對視著。
房間裡驟然靜了下去。
季凡靈微微喘著氣。
她移開視線,看著旁邊的牆壁,鼻子突然有點發酸。
很煩。
她過得不是挺好的麼?
她又不像他那樣有錢,五百塊的房子還有什麼可挑剔的,就算她想換,同樣的價位她能找到更好的房子嗎?房租更高的她租得起麼?是她自己想住這兒的嗎?
旁邊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男人沉默地站起身。
他一站起來,陰影幾乎完全把季凡靈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