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凡靈被他看穿了,只好開口:「醜話說在前面,你最好別抱有期待。」
傅應呈:「什麼期待?」
季凡靈:「我只負責畢業,不負責上大學,也不負責考出任何成績。」
空氣安靜了很久。
久到季凡靈以為傅應呈卡住了。
男人肩膀顫了下,然後又顫了下,那種揮之不去的陰沉情緒終於破了個口。
傅應呈繃不住,輕笑了聲。
季凡靈垮了臉:「……」
笑屁啊!
傅應呈就這樣帶著一點微涼的笑意開口:「你一直在擔心這個?」
季凡靈面無表情:「滾。」
傅應呈:「難道你覺得,我讓你讀書是為了拿狀元?」
季凡靈:「滾滾滾。」
「我有點想不起來了……」
傅應呈蹙眉像是回憶一樣,慢悠悠思索,「你什麼時候成績好過?」
季凡靈:「……」他媽的。
她害怕傅應呈對自己失望的擔心好像一場荒謬的大屁。
女孩惱羞成怒,板著臉冷冰冰說:「你笑吧,別到時候看到我的成績被嚇死。」
傅應呈:「嚇死?你是說十月月考倒數第一的那種程度麼?」
季凡靈一愣,很快意識到他口中是她死前最後一次參加的月考。
季凡靈冷冷道:「那是因為我沒考語文。」
「你語文不是考52?」
「那是因為我他媽的沒寫作文!」季凡靈徹底怒了。
「是麼,」傅應呈淡淡道,「所以為什麼不寫作文?」
季凡靈心裡一顫,不吭聲了。
其實她不是沒有成績好的時候,她小學的時候也是班裡前三,直到江婉突然查出胃癌,她只能醫院學校兩頭跑。
最後江婉離世,她整個人像是套在一層厚重的罩子裡,半年都聽不進去課,即便這樣,成績也維持在中上游的水平。
可很快,季國梁的賭癮越來越大,發展到了帶人回家開賭桌的地步。
醉酒的賭徒輸紅眼的怒罵和吵架聲,整晚整晚吵得她睡不著覺,她跟季國梁的鬥爭,每次都以家暴和剋扣生活費結束。
在她還沒學會偷錢的時候,她每天都在挨餓,所以習慣了有飯吃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吃撐,然後一兩天不吃飯都沒有問題。
胃痛,傷痛,和缺乏睡眠,讓她越來越頻繁地在課上睡著,落下的課程也越來越多。
即便這樣,她還是擦線考進了北宛一中。
直到高一下學期的一次考試。
頭天晚上,她的腿被打傷了,疼得睡不著,導致她在考場上困得直接睡了過去。
交卷前十分鐘,她才醒過來,看著眼前的白卷,倉皇地拿起筆,心急如焚,補救一樣拼了命地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