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昭按著唐毓的囑咐,直接開門見山:「叔叔好,我是你兒子的男朋友。」
他爸本來看見唐毓抱著貓去屋裡,牽了個人出來,就已經一頭霧水了。
現在一聽這話,更是昏昏乎乎,大腦都開始缺氧了。
「啊?」他爸發出了靈魂深處傳來的質問,「你是誰?你說什麼……我這是在哪兒?」
就連語氣都飄忽了起來。
桑昭笑笑,故意道:「初次見面本來應該買點兒菸酒果籃的,但我看你好像吃得滿飽的了,估計也不用我買什麼了。」
他爸不捂自己的小腿了,改捂著自己的心口:「這這這怎麼回事?」
唐毓禮貌地補了一下:「現在還在想貓的事情,爸?」
他爸眼看著要發飆的時候,唐毓不耐煩聽了,他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爸爸本來要說出口的話。
「你當然可以不接受,爸爸,你和媽媽都可以不接受。我一直過的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學習、考試、創業,沒有叫你們操心過。」
他聳聳肩,說了句:「現在你們可以操大心了。」
他爸啞然了一會兒,不可置信地開口:「你開什麼玩笑……」
唐毓:「我沒有開玩笑,這也不是什麼玩笑。我是成年人了,我成年都八年了,每大一歲,我都深刻地明白我自己一點,我清楚地知道我自己要什麼。」
「我不想再毫無靈魂地生活了,我不想到了什麼年紀就做什麼事情,我不想違背你們心意一點,就被用譴責的目光冷暴力著。」
他爸爸的表情,桑昭都形容不出來。
是一種很震撼的神情。好像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他種的青瓜長成了連綿滿山的薰衣草。
薰衣草很漂亮,香味濃郁,也有許多人那樣熱烈地喜歡著薰衣草。
當他只想吃青瓜。他種青瓜的時候,就只想吃青瓜。
於是只想吃青瓜的爸爸,對著漫山遍野多麼漂亮的薰衣草,也高興不起來。
最後離開的時候,他甚至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看著好像刺激太大了,大到他的脾氣都發不出來了。
他走了,桑昭還有些擔心。
「沒關係嗎?你爸爸看著很驚疑誒,剛剛好像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一樣。」桑昭說。
唐毓:「不用管他。我很幸福,他不滿意,那是他的事情。他要去改變他自己接受這一切,而不是想辦法改變我。」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輕鬆極了,像是有一種很奇妙的豁然開朗,就那樣縈繞在他的心間。
許多年裡,覆蓋在自己心口的大山般沉重的壓力,此刻煙消雲散。他此刻再呼吸起來,才發現人不是需要時時刻刻在窒息的邊緣汲取一點氧氣的,原來自由呼吸的感覺這麼舒坦。
唐毓望著桑昭,握住了桑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