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故眼底波光顫動,他終是皺起了眉頭,悲傷無以遮掩,輕聲回應著:「嗯,為什麼上天對他這般不好呢……」
寧洛啜泣,忽然想起什麼,揪著殷故衣襟問道:「姐夫呢?姐夫究竟怎麼樣?殷郎方才在密室里所說,是真是假?」
殷故微微垂下頭:「……姐夫身上也已出現紅斑。那一瓶藥丸……恐怕是撐不過五日。」
寧洛哭道:「那豈非連三日都不到了?」
殷故頷首不語。
寧洛再次痛哭流涕。
可就是這痛哭流涕一夜後,寧洛變得格外安靜。
也是這一夜,皇帝因疫症駕崩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東樂國。
第二日,太陽依舊冉冉升起,晨光本溫潤,卻在寧洛眼裡格外刺眼。
他就這樣靠在殷故懷裡一個晚上,哭了停,停了又哭。
他將臉埋入殷故的胸懷,輕聲道:「我想回家了……」
「……好。」
也許是一個動作僵得太久,殷故應聲後又待許久才起身將寧洛抱起。
回到明家宅邸,寧洛便直直往姐姐的房間去。
明誠在床邊,姐姐正坐床榻上,見寧洛,微笑著朝他招手。
寧洛見此情景,不由又淚如雨下,想要小跑靠近,卻是腿一軟險些栽倒,幸虧殷故一直跟在身旁,拉了他一把。
又看寧洛跑去,他召來鬼差,吩咐道:「去備些吃食,和一壺水來。」
鬼差領命,速去準備。
寧洛跪坐床邊,想握姐姐的手,卻發現她手已然潰爛,繼而抬眸,見肩膀、脖子,甚至是臉上的皮膚也有不同程度的潰爛。
如此,連簡單的擁抱都做不得了。
寧紓氣色極差,臉上半點血色也不見得。她揚眉輕笑,虛著聲音道:「哭什麼哭,憋回去,好歹是個男子漢……」
寧洛無措的雙手在空中晃悠了許久,最終只落到了自己的臉上,掩面痛哭。
一旁的明誠滿眼心疼,他抬手揉揉寧洛的頭髮,嘶啞著聲音道:「昨夜肯定未好好休息吧,頭髮都亂了。」
寧洛一邊哭,一邊搖頭。
寧紓又道:「既是如此,現在先去好好睡一覺吧。」
「不要,不要,我不要……」
寧紓無奈,笑道:「究竟哭什麼?又不是以後見不著了,我還想早點到鬼域呢,這輩子沒進皇宮裡住過。」
他依然搖頭,泣不成聲。
寧紓嘆氣,抬眸看向殷故:「喂,你能把他打暈了帶走嗎?阿洛身子骨本就羸弱,再哭下去非虛脫不可。」
明誠無奈笑道:「紓兒,依寧洛的身子骨,這再打暈恐怕是要許久才能醒過來呢。」
寧紓道:「那不正好嗎?待他一覺醒來,我倆就可以直接變成鬼回來找他了,還剩得他哭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