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文覺著若是他身後有尾巴,肯定已然搖晃起風了。
接著,殷故又道:「我還有更厲害的。先生,我近日背了首詩。」
雲文相當捧場:「哦?殷公子這般用功,為師真是倍感欣慰。」
殷故笑臉貼近道:「那我背與你聽聽!」
雲文點頭答應,殷故便凝著他眼,自信滿滿的背誦起來:「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雲文嘴角的笑漸漸斂去,眸中的閒樂漸漸泛起斑點漣漪。
他眉頭輕輕一顫,耳尖發燙。
只聽坐在他身邊的那人滿眼笑意對他說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他一時愣然,凝看殷公子許久。心怦然一震。
殷公子卻是不明詩中意,更不知先生為何表情凝固,這般定眼凝望他。
他只知先生未現笑意,心中猶然惶恐,問道:「先生為何這般看我,是我背錯了嗎?」
雲文才回神,連忙眯眼笑著,揉他頭髮,道:「沒有,殷公子背得極好。」
又得誇獎,殷故滿意的久顯喜色。
簡單冰敷後,雲文的紅腫消退許多。
殷故道:「雲先生中午先好生休息,下午我自己去屠夫家取雞回來就好。」
雖然有些麻煩人家,但因為剛與曹公子發生過衝突,雲文也不大想出門。於是道:「那就麻煩你了。」
「莫說這些見外的話,」殷故一邊收拾水盆與冰袋,一邊看他道:「於我而言,先生並非外人。於先生而言,我是個外人嗎?」
雲文一怔,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不、不是……」
「不是便好。」殷故沖他笑笑,轉頭出門忙去。
但云文心卻是亂了:不是外人,那是什麼人?
心悅君兮……君不知……
雲文是個讀書人,獨獨想著倘若方才這番話並非單純背誦,而是表達心意之辭,那定然是浪漫萬分。
且,想起方才情景,他仍是覺著,好似才經人表白一般。
只是這般想著,雲文耳根子又顯紅。
他微微別過頭,心道:「今日發生之事眾多,真是將我暈了頭……怎能這般遐想殷公子?實在是失禮……」
為平復心中思緒,他趕緊褪去外袍躺臥上榻,想以一覺忘卻方才的心弦顫動之音。
可才閉眼,他又忽然睜開,心道:「可那是誰人教殷公子的?又為何是教的這個?誰……書院中除我之外,應當也只有商公子了吧。商公子同殷公子關係好似不錯……商公子為何會教他這個?莫非……不,也非人人會像我那樣想,興許只是普通教他詩歌罷了。」
雲文雙手捂面,強行安撫心中悸動,緩緩入夢。
待雲文醒來,已不知是什麼時辰。
他起床到殷故房前,見房門大敞著,便走進喚了一聲:「殷公子?」房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