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文目光繾綣,帶著柔情與絲絲愧疚,柔聲道:「我吵醒你了。」
殷故卻是微微彎眼笑道:「雲先生是故意的嗎?還想再來一次?」
雖是令人羞澀之語,雲文卻只是心頭一癢,未躲而靠他更近:「殷公子想嗎?」
殷故勾笑舔唇,翻身對他,枕起手臂道:「雲先生,我怎覺得你與往日大不相同了?」
雲文應道:「嗯,是大有不同了。」
殷故繼而饒有興趣的追問道:「原來先生早有察覺。不如自己說說?」
雲文無奈笑道:「你可是又要取笑於我?」
殷故:「怎會。」
雲文又道:「既然我與公子都有發覺,不如一人道上一點,這樣才顯公平。」
殷故笑然:「好。那先生先說。」
雲文收回目光,望那紅色床簾,眼中柔情似水,款款而淌。他柔聲道:「我曾獨過數年歲月,常年以晚風、晨曦為伴,心中寂寞不堪,只能說與梧桐。我開創學堂,一是為消寂除寞,二是為實現心中理想。可寂寞不曾得消,還徒添疲乏,心中理想亦不曾覺滿足。直至那夜遇殷公子開始,我才知何為心之所向。」
雲文轉頭看向他:「我常覺與殷公子一見如故,卻不知為何如此。自你來後,我再未覺寂寞,也再未同梧桐傾訴,見殷公子為我靜心學習時,心中更是翻湧不曾有過的滿足之情。仿若……我所做的一切,所度過的每一個寂寞深秋,都是為了等待你的到來。」
雲文翻身對他,牽手摁上自己胸膛,無比珍重道:「故,殷公子此刻所見之我,已與當初所見,心境大有不同。初見時我亦將公子當做尋常學生,但此時,我亦將公子視作心中瑰寶,世間無可替代之人。」
殷故的面頰被那簾紅紗映得隱隱發紅。方才他眼中的玩味儘是散了,留下層層瀲灩,深情凝望心上人。
雲文微微笑道:「殷公子呢?又覺我何處不同?」
殷故微微垂下眼眸:「瘦了許多。先生定是未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雲文笑道:「瓊榆至照城,徒行三月,自是會消瘦些。」
殷故語氣中布滿愧疚:「……我若知你心意,定不叫你吃這些苦。」
雲文聽罷,抬手撫他臉頰,溫柔道:「怎是吃苦?此乃天賜良緣,我定要承些考驗。」
殷故握住他手,道:「既是天賜良緣,我定為先生舉辦最為隆重的婚宴才好。」
雲文聞言,無奈笑道:「不必這般鋪張,只要是與你在一塊兒,我便心滿意足。不過,殷公子若是真真想辦婚宴,我也奉陪。」
殷故一愣,問道:「先生不想辦嗎?」
雲文:「也不是……只是覺得……畢竟是兩個男子,舉辦婚宴實在太過奇怪,還會徒惹閒言碎語……」
殷故心領神會,便不再多求,只問道:「那先生想如何?回去人間,還是留於鬼域?不設婚宴,可還要三拜天地?先生,你的心意即是我的心意,只要你說,我便去做。」
雲文沉思片刻後道:「我若說想回人間,你也願與我同去嗎?」
殷故脫口道:「自然。先生去哪我便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