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殷白臉色瞬間煞白,他渾身雞皮疙瘩直起,他呼吸急促,扶著樹幹站起身來,也是在這時,他發現被擱置在一旁的棺材蓋上好像貼了些什麼東西…
晚風拂過,那張紙被風掀起,卷到了殷白腳旁,他這才看清了那張紙上的內容。
那是一張黃色的符紙,上面用紅色的液體畫了不知名的圖案,看的殷白心中越來越慌亂,他往後退了幾步,扛起鋤頭便朝山下跑去。
他的速度很快,細小的樹枝打在他的面頰之上,留下了細細的血痕,可他全然不顧,只拼命的跑著,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樹林中格外清晰。
眼前越來越亮,能看見房屋了,可他卻止不住步子,眼見就要摔在地面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瘦削的身影,殷白定睛一看,那不是今天在診所里遇見的少年嗎?
「快走開——!」殷白大呼。
少年怔愣了一下,緩緩抬起頭,殷白極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步伐,可他的速度太快,一瞬間,殷白從山坡上沖了下來,與站在原地發呆的陸望撞了個滿懷。
「唔!」
殷二人齊齊摔在地上,殷白髮出一聲悶哼,儘管陸望當了人肉墊子,可他還是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在疼,殷白艱難的爬起身,第一時間就想看看陸望的情況。
可陸望竟然像沒事人一樣,直直的坐起身,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陸望…你…?呃…」
「啊——」
陸望突然發出了短促的叫聲,殷白被他嚇了一跳,然後便看見陸望抱著自己的手臂,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殷白看著他後知後覺的反應,愣了好半天。
「你沒事吧…」
「有點疼,不過,已經,沒事…」
陸望說話還是那樣,聲音沙啞,而且像個孩子似的,一個詞一個詞的吐出來,遠離危險後,短暫的安全感讓殷白鬆了口氣。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將陸望攙扶進了屋子,問他:「你怎麼來這了?這麼晚了,你不回家嗎?」
聞言,陸望身體一震,隨即垂下了頭,局促不安的攥緊了衣角。
殷白看他這副模樣,心中猜想,他應該是和家人吵架了吧,看他身上的這些傷,想必也是被他們打的。
好可憐的孩子,說話都說不利索,聲音還…
殷白心底軟了一下,他摸了摸少年凌亂的發,從桌上放置的鐵盒中拿出了一顆潤喉糖放在了少年嘴邊。
「這是…」
陸望有些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便看見殷白笑的眼角彎彎,一瞬間,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裡生根發芽了。
「潤喉糖,不怎麼太好吃,但對嗓子很好,嘗嘗?」
陸望有些不知所措,殷白卻直接將糖塞進了他嘴裡,溫熱的指尖掠過陸望冰冷的唇瓣,口中的糖果是略帶苦澀的清涼口感。
他突然就覺得,雖然糖是苦的,但心裡卻是甜的。
從來沒有人送過他任何東西,就連他現在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撿的別人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