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亞瞧瞧看了一眼殷白, 猛地收回了目光,沉默著點點頭, 垂下的雙眼之中閃過一絲失落。
儘管殷白這樣說, 阿斯亞卻並沒有將他的話當真。
他知道的, 如今北戎已滅, 數以萬計的北戎人被斬殺, 或是淪為苦役, 沒有人將他們放在眼底, 他若是還用從前的名字,實在是過於招搖,恐怕會為主人帶來困擾。
「阿斯亞, 從今以後, 你不要再稱呼我為主人了,更不要自稱為奴。」
聞言, 阿斯亞不可置信的抬頭,雙眼之中布滿絕望,「您...您不要奴了嗎?」
阿斯亞急切的靠近了殷白,他卑微的祈求:
「您別不要奴,奴會做很多事的...訓馬,農耕,狩獵,奴都會的,您若是看不上奴,奴做些旁的活計也可以的!只求您...」
「你誤會了,」殷白拍了拍他的肩頭,語氣緩了緩。
「在我這裡,沒有奴隸與奴隸主的關係,我付給你相應的報酬,你為我做事,你充其量是我的下屬,不必如此。」
而且,他可受不了阿斯亞整天頂著和陸望一模一樣的臉叫他「主人」,想想都覺得彆扭。
「那...那奴、不!我...我該叫您什麼?」
阿斯亞小心翼翼的,唯恐自己說錯了話,現在的他如同一隻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便會讓他惴惴不安。
殷白想了想,一揮手,「你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叫殷白。」
殷白、殷白...
阿斯亞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仿佛要將這兩個字刻入心底。
「事不宜遲,和我同乘一匹馬吧?」
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隻白皙的手,阿斯亞一愣,朝手臂的主人看去。
蔚藍的天空下,少年笑的眉眼彎彎。
他看起來可真瘦,中原人看起來好像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他生的高大健壯,若是他真的與殷白同乘一匹馬,那麼他便可以將殷白環住,他的身軀可以為殷白擋去粗糲的沙子和熱潮,使得他免受風沙,他雖健壯,身體卻不堅硬,殷白可以順勢靠在他胸前,將他當做靠墊。
從前在北戎時,他便會帶著族中的弟弟們這樣騎馬。
不過,如果對象是殷白的話,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阿斯亞覺得自己的臉燒了起來,耳根子都有些發熱。
他垂下頭,輕輕搖頭:「不了,我的體重過重,還有很遠的路,我怕馬兒吃不消。」
他剛說完,那匹馬便哼哧哼哧的別過頭,蹬了幾下蹄,仿佛真的在表達自己的不滿,殷白去揉了揉它的鬃毛。
「老闆說前方就有驛站,到驛站後我們好好休息,到時我為你買一匹馬。」
阿斯亞沉默的點了點頭,二人一齊上路,向著老闆所指引的方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