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希猜測,應該只開了一盞床頭夜燈。
有什麼緊急要事,需要在睡前說?
帶著迷惑與兩分忐忑的情緒,夏南希縮緊腦袋小心謹慎地邁入房間。
與他料想的一樣,房中光暈朦朧,在唯一打開電源的檯燈這一側,身著深色睡衣的的傅鈞霆靠著床頭半坐著,一條腿屈膝,厚重的書籍放在腰部,便於手指撫摸盲讀。
這是他夜晚獨處臥房時,最常出現的姿勢,夏南希曾見過幾次,並不意外。
傅鈞霆少年時因車禍導致雙腿無法站立,但腿部神經並沒有徹底損傷,經過幾次手術與康復治療,腿部知覺基本恢復,應該再過一年半載就能站起來了。
這個時間與他奪回傅氏家主之位的時間基本吻合,眼疾恐怕也是在那個時候治好的。
夏南希暗自想。
由於明白對方的兩大身體弱勢一定會解決,所以夏南希從不敢掉以輕心,許多時候出於對自身性命的珍惜,他還格外懂得審時度勢。
就比如此時,越接近對方越能察覺出不同以往的凝重氣氛。
必須收起玩笑態度,嚴肅對待。
夏南希蜷了下指尖,不管這人叫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他先認慫乖巧一點總沒錯。
「鈞霆,你找我有事嗎?」
他希望對方能像晚間宴會時一般,肆意使用冷暴力,這樣他就可以轉身立刻滾掉。
然而這次男人一改常態,夏南希話音剛落,他就開了口:「過來。」
語氣不重,卻是命令的口吻。
短短片刻功夫,夏南希手心已然溢出一層薄汗,脊背也竄上寒意。
一個驚悚的念頭猝然浮於腦海。
他不敢深想,只得硬著頭皮走向大床。
直挺挺地站在床邊,如同一具靈魂暫時出竅的軀體。
翻湧的恐懼很快讓五感鈍化了。
以至於當夏南希的手腕被蘊含力量的大手握緊,身體被稍稍一拽就跌坐床上時,他竟然忘記了抵抗。
漿糊般的腦袋勉強運作了下,竭力控制嘴唇不顫抖得太厲害,他用微弱的聲音嘗試做出一點兒掙扎,「鈞霆,我好睏,想回去睡覺了。」
這一回,對方的回覆比前一次還讓人恐懼,和絕望。
他說:「就睡這裡。」
夏南希腦中響起尖銳的警報聲,垂死掙扎道:「我……我認床。」
「沒關係。」傅鈞霆輕蔑地冷笑了下,「我們做完,你回去睡就是。」
做什麼啊?!
救命啊!
夏南希頭皮發緊,哆嗦著牙關,直想暈死過去以此逃避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慘烈局面,可是這會兒他的精神卻異常頑強,格外清醒。
甚至各項感知也變得詭異地敏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