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春風滿面,嘴角總是掛著那一抹醉人的笑意;看見他又喝起了美酒,在渺渺霧霄間盡情遨遊;看見他躺在祥雲之上,抱著那柔軟無比的大尾巴,慢悠悠地飛回妖界;看見他與別的仙人談笑風生,眉來眼去……
愛慕、渴望、貪戀、嫉妒……無數種情感如同源源不盡的洶湧泉水,在朱牧聞的心中交織迸發,而他則成了那被泉水衝垮的容器,不知道也不敢去面對自己真正的內心。
萬念皆由一人起,萬情皆為一人生。
日復一日,就像朱牧聞預想的那樣,他再也藏不住那顆蠢蠢欲動的真心了,情念已動,道心破碎。最終,他被逐出仙界,卻又因禍得福,被符韶撿回了千星閣里。
……他後悔嗎?
後悔。
後悔自己撐得太久了,沒在一開始就捨棄那無情道的修為。
————
千星閣內,好不容易逃脫魔爪的小狐狸正在清點近一年來的收支事務,而其他閣員見「失蹤」好久的美人閣主終於回家了,也都迫不及待地想找他噓寒問暖,閒聊八卦。可惜,美人閣主似乎是有什麼私事,只是打了幾聲招呼後便支走了他們,唯獨留下了那個整日冷著臉,呆板又不近人情的前天尊。
受寵若驚的朱牧聞激動而不安地站在一旁,偷偷地看著小狐狸,默默等待他處理完手上的事務。他知道自己腦子呆又嘴笨,不討喜,暗戀的美人也很少會給他好臉色看,叫他單獨留下多半是又要訓斥他了。
可即便如此……這也是好事。
朱牧聞目不轉睛地看著還在專心校對的美人,內心的躁動愈發明顯,自從他重新修煉情道後,對符韶的那份渴望也逐漸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從未有過任何情感的他卻深愛上了一人,為此硬生生地長出了情根……沒有人知道當他完全掌控了這些情感後,會有多麼執著和瘋狂。
而符韶叫朱牧聞留下的原因也很單純,就是想戲弄尚未開竅的他。
原本,對於性格如此木訥,行為上也不主動的呆子,符韶根本懶得理睬,將他撿回來戲耍幾回後就該丟在一旁不聞不問了,可……曾經他與真天道閒扯的時候它卻說過,如果當初它將那「劇本」繼續寫下去,那他的「官配」只可能是那一人。
……朱牧聞。
沒想到自己最不喜歡的那個,竟然才是真天道會給他選中的人。其他的情人們不是什麼邪魔歪道,就是資質修為不夠而早早死去了,好像以真天道的標準來看,確實只有朱牧聞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