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匕首既然送了攝政王,那就是攝政王的,與本王無關。」謝祁彎下身,將匕首重新推至江懷允身前,笑道,「攝政王貼身的軟劍被毀損,如今想必還沒尋到趁手的兵器,不如將就一二,暫且拿著這柄匕首防身。待日後尋到合適的兵器,攝政王若是仍舊不喜這柄匕首,再行處置也不遲。」
話音落地,他頷首道,「告辭。」
從始至終,壓根兒沒有給江懷允開口的機會。
江懷允望著謝祁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夜色里,才慢慢垂眼,看向在桌子邊緣靜靜躺了許久的匕首。
低眉斂目,神情莫辨。
*
謝祁言出必行。
尚未到午膳時分,便輕裝簡從,帶著康安登上馬車,離了攝政王府。
出城遠比當日進城高調。
康安坐在寬敞的馬車上,始終心中惴惴。
馬車越發逼近城門。
康安側頭看了眼,自家王爺正闔目養神,看上去悠閒自在,半分緊張也沒有。
康安深吸一口氣,小聲喊:「王爺……」
謝祁沒睜眼,淡淡「嗯?」了聲。
打從昨夜說要離開攝政王府起,王爺就一直是這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康安生怕一不留神惹惱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馬上就要到城門了,咱們要不要喬裝一番,走馬出城?」
見謝祁沒反應,康安頓了下,苦口婆心地提醒,「馬車雖好,可委實引人注意。若是守城的將士排查起來,恐怕不好脫身。」
「不必。」謝祁不容置喙道,「就坐著馬車出城。」
康安仍有疑慮。馬車到底招搖,若是碰上不知變通的將士,非得一查究竟,屆時暴露了王爺的身份,先前的布置安排豈不是功虧一簣?
康安實在想不明白,王爺為何在此事上如此固執。
像是察覺到了康安的不解,謝祁按了下額角,語氣平平道:「出城一事攝政王自有安排,不必擔心。」
攝政王?
康安愣了下,正要開口詢問,聽到外頭粗聲粗氣地攔車聲:「停下!」
馬車駛至城門口,依言駐留在原地,窸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是守城的將士要上前掀簾檢查。
在這一刻,康安提心弔膽到了極致。他僵坐在馬車內,目光死死盯著馬車簾被挑開的那塊區域,似乎打算用凜冽的目光嚇退來人。
不消片刻,視線里闖入一張英氣十足的熟悉面孔。
——是段廣陽。
段廣陽似是對馬車裡的人早有預料,他擺足了檢查的架勢,將車廂內部四處打量完全,不時拿劍柄磕車廂壁,細緻檢查完,才後退一步,道:「沒有異狀,放行。」
馬車緩緩駛出城門。
康安心有餘悸地輕吁口氣,由衷佩服道:「……王爺果真是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