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回憶片刻,輕描淡寫道:「大約是五月初二?」
今天是五月初七,也就是說,原本至少十日的路程,他只用了六日便趕回來。
江懷允不由自主地微蹙起眉。還未出聲,謝祁已經語帶遺憾地開口:「原想回來陪阿允過端午,一路星夜疾馳,到底還是遲了兩天。」
江懷允眼皮一跳。六日趕回來已是倦色難掩,若再縮減兩日,不要命了?
他勉力克制住浮動的心緒,平靜道:「盛京一切都好,你不必如此心急。」
「我知道。」謝祁唇角輕牽,肆無忌憚地望著江懷允,語氣卻極輕緩,「可月余未見,我著實想念阿允。」
近乎直白的牽掛砸過來,江懷允頓時一僵。
謝祁一無所覺。他鬆開手臂直起身,朝江懷允走來。剛一動作,猛然意識到什麼,當即停在原地,有些嫌棄地皺皺鼻子。他半是無奈半是懊惱地笑了下:「想借阿允的客房一用,趕路匆忙,還未來得及休整……」
似是怕江懷允趁機趕他回府,順勢補充道,「梓州一行收穫頗豐,待更衣之後,我再說與阿允。」
江懷允不著痕跡地鬆口氣,側身讓一步:「還是你住過的客房。」頓了頓,江懷允又道,「晚膳好了管家會去請你。」
聽出他讓自己放心歇息的言外之意,謝祁心下一暖,莞爾應道:「好,都聽阿允的。」
從劉太醫口中得知的往事還未消化完全,冷不防遇見正主兒,又險些被他逼問自己還未思慮周全的答案,江懷允的心一直提著。
等謝祁的身影從迴廊中消失,江懷允立在原地半晌,才按了按額角,輕吁出一口氣。
*
不光謝祁要去沐浴更衣,江懷允去刑部天牢走了一遭,又縱馬繞了大半個盛京城,也免不了洗漱換衣。待收拾停當,才動身前往膳廳。
管家守在膳廳門口,望見江懷允的身影,忙迎上去:「王爺。」說著,他探頭張望片刻,疑惑問,「怎麼就王爺一個人過來,謝王爺沒一起?」
江懷允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膳廳:「他在客房洗漱。」
「瞧我這記性。」管家拍了下腦袋,後知後覺地道,「我這就去請謝王爺過來用膳。」
「不用了。」江懷允叫住他,腳步一轉,拐向客房的方向,「本王去吧。」
客房門戶緊閉,燭影綽綽,給窗紙蒙上一層昏黃的暖光。
江懷允停在門口,抬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靜候片刻,屋內仍沒有動靜傳出。
他推門而入。
房間內安靜得落針可聞,浴桶未收,空氣中仍有水汽殘存。他睃巡一周,繞過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