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砰砰直跳,耳畔似乎都是心臟不規律的躍動聲。手心滲出層薄汗,有些緊張地蹭在衣擺上。謝祁望著他,示弱般地喚了聲:「阿允……」
其餘的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昔日能言善辯的人,此刻難得語竭詞窮。
江懷允定睛看了須臾,總算沒再為難他:「你先前不是說過,這世上沒有人如你一般與我相配?」頓了頓,他半垂下眼,狀似輕描淡寫地續道,「本王深以為然。」
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地落入謝祁耳中。
不是輕飄飄一句「本王也覺得」,而是「深以為然」。這四個字,仿佛道盡了所有的意蘊,已經是素來寡言少語、情緒淡漠的攝政王最直白的表述。
若是平時,足以令謝祁心領神會,就此打住。
可此時的謝祁,卻遠遠不覺得滿足。他眼也不眨地盯著江懷允,追根究底地想要求一個正面的回答。
「阿允此言,是應允我的表意,要長長久久與我在一起的意思嗎?」
江懷允抬眼回望過去,看著對方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的模樣,輕輕擱下筆。
「是。」江懷允有些生疏,卻又認真地複述,「長長久久,與你一起。」
一瞬間,謝祁仿佛聽到冰雪消融的聲音。
*
夜裡定了情意,翌日還是要照舊去上朝。
朝會結束之後,江懷允略略檢查了小皇帝的課業,便徑直回了府。
管家伺候著他換下朝服,選便服時,問道:「王爺一會兒可還要出門?」
江懷允惜字如金地回:「去書房。」
管家瞭然,輕車熟路地拿了身輕軟舒適的衣裳過來,邊幫著他穿衣,邊關切地詢問:「王爺昨夜睡得晚,統共睡了兩個時辰。左右今日也不出門,不如小憩片刻再去處理政務?」
不等江懷允回話,管家順勢勸道,「近來王爺接連奔波了不少時日,費神得緊。政務雖然緊要,可磨刀不誤砍柴工,王爺偶爾歇一歇,就當是養精蓄銳,耽誤不了什麼。」
他說得委婉,江懷允卻頓時意會。
書房中的奏摺一向堆積如山,他忙得緊,許多時候無暇整理。擔心府中的小廝毛手毛腳,整理奏摺一事素來是管家親力親為。
昨夜他雖熬了大半宿,批閱好的奏摺數量與往昔相比,卻顯得分外捉襟見肘。
這異常自然是瞞不過管家。
想到這裡,江懷允面上難得閃過些許不自在。
處理政務最忌諱心不在焉。昨夜謝祁陪著他一道耗在書房,冠冕堂皇地說著自己要讀書,書沒翻一頁,倒是目不轉睛地盯了他大半宿。饒是他再鎮定,在那樣灼熱目光的注視下,也免不了分神。
這種隱情自然不足為外人道。
江懷允垂眸整理著衣襟,不動聲色地問:「謝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