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收到康安遞來的信件時,還生出些許覺得敗興的情緒。
他拆開信,一目十行,看清信中的內容後,忽然笑了聲。
笑聲短促,帶著濃重的譏諷,好像看到天大的笑話一般。
江懷允朝他瞥了一眼,問:「怎麼?」
謝祁眼中的諷刺仍未褪去,捏著信反問:「阿允可還記得,我曾和你提過,謝楊年輕時遍游四方,曾邂逅過一位女子,對她痴心不已,即便在她亡故後,也對她的族人百般照拂?」
江懷允運筆的動作一頓:「你是說馮氏女?」見謝祁點頭,又道,「馮家出事了?」
句是問句,語氣卻流露出幾分篤定。畢竟馮家之事早已塵埃落定,若非又生事端,謝祁不會無故提起。
果不其然。
謝祁將手中的書信遞過來,江懷允接過,展開,信中的內容便一覽無餘:
——是韓子平來信,說謝楊派人慾除馮章,千鈞一髮之際,被他帶人截下,保了馮章的性命。其後如何處理,靜待王爺示下。
馮章正是馮易的父親,馮氏女的嫡親兄長。
只是,若他記得不錯,先前謝祁留在梓州的人早已悉數撤出,韓子平是如何及時察覺到不妥,又是如何這般巧合將馮章救下來的?
江懷允抬了抬眼。
謝祁看出他的疑惑,笑著解釋:「先前周其不是同阿允說過,要咱們小心范承光?我雖不知世上如何會有兩個范承光,卻也知道,既是謝楊的心腹,想必會同他形影不離,是以派了人手時刻關注范陽的動向。謝楊的人手離開范陽的那一刻起,子平就帶人一直暗中尾隨。」
江懷允點點頭,視線又回落到信件的內容上。
「當初馮易科場舞弊,如此大膽行徑謝楊都二話不說地認下,可如今馮家家業四散,正是落魄之時,他卻要對馮家的頂樑柱馮章下此毒手,委實離奇。」謝祁思索著,語氣緩緩。
去歲梓州一行,他已經將馮家的底細翻查得一乾二淨,自認毫無疏漏。
可謝楊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去對馮章下手,尤其還是在他護佑了馮家多年又保下馮易之後。
除非,他有不得不動手的理由。
這般想著,謝祁微蹙眉心:「莫非還有什麼我沒查到隱情?」
江懷允覷他一眼,手中疊著書信,不動聲色地提醒:「眼下馮章恰好在你手裡。」
既有馮章在手,不明之事,審問幾番便一清二楚。縱然馮章不肯開口,總有辦法從他的身上查到蛛絲馬跡。
謝祁眉宇一展,合掌笑道:「阿允說的是,我這就傳信,讓子平帶著馮章即刻返京。」
*
如今是五月伊始,信件傳到梓州,韓子平再帶人啟程,細算下來,少說也要到六月中旬左右才會抵達盛京。
謝祁素來頗有耐心,也不著急。每日陪著江懷允,動輒往返於皇宮,很是得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