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巧的沾染著血跡的匕首不知為何飛落,滾了滾,碰到了她的腳邊。
這一霎那,整個大殿安靜了下來。
「看夠了?」江襲黛歪著頭:「不想試試麼。」
那雙嬌媚的眼略彎,裡頭帶了些燕徽柔熟悉的神態。她又在笑。
「金銀看不上?法器也看不上?的確,死裡逃生的人想來看不上這些俗物。」
燕徽柔搖了搖頭,不知道在反駁什麼。
「那麼——」
「本座賞你自由如何?我殺生門裡,自建立起,除卻門中弟子,還從未有活著出去的人。」她心情不錯,甚至多了幾分耐性,循循善誘道:「或許你會是。嗯?」
燕徽柔雙眉微皺。
江襲黛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似乎想知道她會如何做出抉擇。
這倒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僅僅是江襲黛覺得這樣好玩而已。
她在猜測。
一個久在洞牢里,從未見過天光的人,也許最最渴望的,就是這輕飄飄的兩個字了。
自由,是你在得來時肆意揮霍,或可無視,然而在真正失去以後,又苦苦求之不得的東西。哪怕為此付出生命。
更何況是,付出一個陌生男子的些微代價,簡直穩賺不賠。倘若真正考驗起人性來,這根本無關痛癢。
燕徽柔聽了這話,她果然撿起了地上的匕首。上面的鮮血染紅了她略有些蒼白的指尖。
她走到李星河面前,拇指漸漸掐攏,握緊了匕首。
剛才悲嚎的人已經痛到昏死過去,此時才稍微恢復過來了一些意識。他一睜眼就又對上了那把匕首,於是渾身都開始緊繃發顫。那樣的痛楚體會一次已經終身難忘,更何況他都不知道被剜了多少刀。中途還被餵了止血的丹藥,硬生生地拖到了這個時候。
酷刑之下,任何的英雄氣概都會被消磨。更何況這也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年輕人,這輩子還未受過□□上的多少挫折。
「不……」李星河囁嚅著,懇求著面前看起來溫柔無害的少女,他憑直覺以為,她和江襲黛不是一路的。
燕徽柔憐憫地看著他,卻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冷銳的鋒芒對準了他,刺得那瞳孔一縮。
李星河渾身開始下意識發顫。
燕徽柔閉了閉眼,舉著匕首停了很久。
最終,她長吸一口氣,握緊匕首,用盡最大的力氣扎了下去。
那匕身本是橫切,她卻做豎用。
目標卻並不在他的皮肉上,而是正對著喉嚨!
一顆不知道從哪裡射來的玉珠卻更快一步,卷著破空的風聲射來,打中了燕徽柔本就帶點顫的匕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