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徽柔屬實問住她了。
「……」
江襲黛不知道。
她若不去見她,但被接二連三地算計,被捅了一劍總歸耿耿於懷,有恨在心。
她若去報仇殺人,但和展珂刀劍相向,怎麼想也沒覺得有多痛快。
而她若去質問她,又能說什麼?好像什麼都已經說過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
江襲黛的修為獨步九州,約莫是成也如此敗也如此,行事總是不拘禮法,全憑心意;換個角度而言,也鮮少去深入思考一些什麼。
「只是想去罷了。我行事,與你有何干係?」
江襲黛神色有些蒼白,不知是不是胸口那道傷又被牽動。
她漸漸慢了下來,懸停於浩然宗上空,秀眉微皺,似乎覺得那地盤甚是燙腳,尋不到地方落下。
耳畔,那道聲音很輕柔地落了下來,像是一片潔白的絨羽:「所以你想去見的是她,還是自己心中的執——」
江襲黛施法,突然再封了她的嘴。
*
浩然宗殿內。
宗主謝明庭正在與展珂對弈。
展珂手裡夾起一黑子:「你啊,怕是又要輸了。」
謝明庭面上倒不見窘色,只是見她似乎有意讓棋,卻把住了她的手,正色道:「這倒不必。」
「區區一子而已。」展珂還是下在了原來的地方,似乎有所感慨:「還是多虧了你能讓我來浩然宗小住一番,養養傷,避避風頭。」
「不然,」展珂垂眸,眼眶突然潤了些許,她勉強地笑了笑:「恐怕我也不能僥倖,要與清虛派的那位下場一樣了。倒是可惜了那位兢兢業業的掌門人,我與他共事多年,這如今……」
「無妨。我與你也算是舊相識了,舉手之勞而已。」
謝明庭見她雙眸垂淚,似乎很是傷懷,便出言寬慰道:「展珂,清虛派掌門一生清正,為誅魔而獻身,乃是我輩義不容辭的責任。想必他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你不必太過感傷。」
「嗯。」展珂:「如今最要緊的是把那妖女除了。否則後患無窮。」
展閣主輕嘆一口氣,柔順地靠在椅子上,雙眸淚光不知何時已經收了回去。
她瞧著謝明庭,口氣幽幽道:「但是有點難。頭一次四大道門聯合都未拿下,而我此次趁她晃神捅了她一劍,可惜又棋差一招,只傷著了心脈,沒有讓她當場斃命。」
謝明庭卻微微皺了眉:「說起前兩次,妖女固然可恨。只是不知道有一句話當講不當講——」
「沒事。你說。」展珂溫婉地說。
「我以為用感情這種招數對付她,倒也不甚妥當。身為正道之人,誅魔便有罪有狀地來……無需誘騙。」謝明庭道。
展閣主:「騙?我何時騙過她。頭一次我邀她去靈犀山,也沒說幹什麼。這第二次的一劍,我不過說了幾句話,是她自個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