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徽柔耳根子一綿,而那道紅衣影子卻已經翩然而起,扶搖而上,足尖懸於樹梢之頂,只隱約能瞧見一裙血瀑般的邊兒。
燕徽柔皺了眉,那緊隨而至的年輕男子抬起頭來,正好瞧見自己。
女主和男主面面相覷。
李星河先是一驚,上下打量她片刻,見果真是燕徽柔,隨後又欣然道:「你還是來了?」
燕徽柔默默往天上看了一眼,她瞧見那截紅裙如有生命力一般縮了回去,在密匝匝的枝丫葉片縫隙中露出了江襲黛的半邊臉。
女人嘴唇勾起,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對著燕徽柔似乎有些警告的意味。她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底下二人。
燕徽柔收回視線,在心裡道,壞女人。
她又沖李星河禮貌頷首,「好巧。」
「巧極了!」李星河道:「燕姑娘,你是專程來等我的?先前為何又拒絕我?」
「我是——」
燕徽柔頓了頓:「想著道友提過此處,閒暇時間便獨自來看看。」
「奇怪了。」李星河道:「那個妖女居然肯放你出來?」
燕徽柔:「她不是妖女。」
李星河乾笑幾聲:「哈哈哈。不說這事了。既然我同燕姑娘如此有緣,不如和我一道。」
燕徽柔抬起眼眸,江襲黛似乎在催她說話。她便問道:「自然是好。只是不知道你又冒著在殺生門附近逗留的危險,不遠萬里跑來無垢山,這是為何?」
「咦,上次不是同你講了嗎?說起這地方。我最近做夢時常夢到,夢裡有寶劍,還需要一個有緣的人。這事兒邪門得很,有些夢只做個一次就算了,但偏偏夜夜夢到。」
「想必是蒼天庇護我,一定有機緣在此。」男主爬了一路的山,此刻把佩劍取下來,正靠在樹幹上休息。他自兜里掏出一塊烙餅,「這麼高,爬累了吧。你吃不?喝酒不?」
燕徽柔緩慢地搖了搖頭,「這座山不是很高。我不餓,也不會喝酒。」江襲黛總是讓她爬更高的山。
「瞧你柔柔弱弱的一個姑娘,別逞強啦。」李星河便一邊咬著餅,一邊掏出壺酒來下餅,「燕姑娘,咱倆就很是有緣。想必一定能取出那把寶劍的,我若有了寶劍——」
他頓了頓,沉聲道:「定要好生修習,希望有一日能報仇雪恨。」
「你的劍只用來報仇。」燕徽柔道:「但冤冤相報何時了,世事浮沉,仇恨永遠是會越殺越多的。」
李星河:「你不懂,你沒有經歷過那樣的恨。」
燕徽柔笑了笑,她沒有辯駁:「我不懂嗎。」
眼見氣氛有些肅穆,李星河總感覺有點琢磨不透眼前的女子。她雖然說話溫溫柔柔的,但是對待自己卻不怎麼熱切。
他便奇道:「你也想要神兵寶劍?那你要來幹什麼,不去報仇,還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