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那女人淡淡道:「來都來了,燕徽柔。不取劍就打道回府,也虧你做得出來。你不想瞧瞧那寶劍,本座也想開開眼界。」
江襲黛將目光放在身後那水池之中:「你想怎麼來?逢場作戲未必不可。」
還不待它回答,江襲黛忽地扯下身上披著的那敞開來的紅色外衫。
燕徽柔感覺自己被裹進了一個暗香浮動的懷抱。
那紅綢落了下來,半邊披在了她的身上,剩下的如鳳凰尾羽一樣展在後面。
正巧剛才燕徽柔給江襲黛把領口的線扯繃了,這一身大紅外袍如嫁衣一樣,剛好裹住了她們兩個人。
地上忽現一個水做的蒲團,其上抽出一根觸鬚來,纏住了兩人的腳腕,以一種神奇的力道剛好使得她們二人,板正地跪在了上頭。
江襲黛完全沒伏下去,嘆了一口氣,跪得有些敷衍,只半耐不耐地等著那東西開口。
扭頭,卻見燕徽柔正矜持地拎著身上那「嫁衣」,望著兩人上方盈盈浮動的一個「囍」字,眼睛一眨不眨。
那年輕女子跪得端莊,不知在若有所思些什麼,比江襲黛要虔誠許多。
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兒似的。
其實成親這種事。
江襲黛收回心神,眉梢微蹙,也恍惚記得自己有過一次。
雖然只是過家家的一次。
她記得自己好不容易把展珂折騰到應了她,彼時又不能下山。江襲黛便裁了幾件心愛的衣裳,當做紅布,認真地裹了好久的蠟燭。又拈起並不在行的繡花針,一行行一線線學著縫著龍鳳。
針尖挑過手指,是精細活兒,不慎扎到了,痛得只往嘴裡來含。
她不曾期待過嗎。
也許期待過吧。
期待的不是洞房花燭,而是誓詞上說的那樣「珠聯璧合,白頭永偕」。
只是那一聲「一拜天地」,到底是沒有喊出來,就緘默地咽在了喉嚨里。
一晃又是好多年。
蠟炬成灰淚始干,如今這心境,江襲黛瞧著眼前大寫的「囍」字,打量片刻,一時覺得百感交集。
未曾想到,當年的遺憾續上了。
蒼天陰差陽錯,還順道兒給她換了個人。
江襲黛閉上眼,不再去多想,聽得耳畔那魂魄一聲喜氣洋洋地高唱道:
「一拜天地——」
第48章
這一拜下去, 到底奏了效果。
水池的大霧再起。
燕徽柔感覺一股奇怪的引力拽住了她的手,她撲通一聲,跪著往前挪了幾寸。
池水亂濺,沾濕了她的衣袖。
在燕徽柔幾乎被拽下岸邊, 江襲黛相當及時地拽住了她的腰帶, 往後一提, 整個人又被活生生拔了過來。
她正撞在江襲黛的身上, 嘴裡還被嗆了一口,咳嗽個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