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個飯而已,沒那麼多講究。」江襲黛淡聲應道。
殿內多了一個人,多了好些人氣。一盞小燈忽然被挑明了些, 火星像顆泡脹的紅豆,顯得可愛幾分。
江襲黛盯了燈火片刻,又收回目光。
燕徽柔把酒釀圓子一併擺在她眼前:「光吃糯米糰太干, 我想著,正好配著這個。」
她撩起衣袍, 坐在江襲黛身旁。在江襲黛看過來時,她又淺淡一笑:「怎麼了, 門主。」
「你的那隻煤球,」江襲黛皺眉:「不是病了嗎。」
「嗯。」
提起這個,燕徽柔的眼神垂了下來:「那隻叫賞善。病得挺厲害的,已經吃不下東西了。我今晚把它和其它小狗分開,托著碧落照料一下。」
「今日我去外邊尋獸醫,說是不太行了。故而心中憂慮,對它有點過分緊張。再加上您還嚇唬它,心裡便……」
燕徽柔嘆了口氣:「但是我知道您是想為我好,說的也很有道理。」
「實際上沒有在怪您呢。」
她認真地看著江襲黛,認真地解釋道:「抱歉,我雖然心裡擔心,也不該說那樣的話的。」
江襲黛抬眸看著燕徽柔。
悶了一下午的心裡,一直有一個不怎麼願意面對的角落,被燕徽柔的話輕輕掀開,在里面終於透了點亮堂出來。
她不知道那確切的是什麼。
好像一勺壓沉了糯米圓子,上面浮起的一些米粒,在無序地亂動著。
但至少,從前不會有人這麼在意她的感情。
從來沒有……
江襲黛看了燕徽柔半晌,慢慢地,緩緩牽出一個柔婉的笑來。她拿勺子碰了碰碗沿,好整以暇道:「有什麼好說的?不如多做一碗來。」
燕徽柔道:「門主,賣酒麴的大娘已眼熟我了,還給我打了個折。」
「嗯。怎麼了?」
「也沒什麼。她問我家裡是不是開酒樓的,每次都要捎上一批,照顧她生意。」
燕徽柔支著下巴:「我們殺生門確實沒有酒樓這種業務,只好說是家裡晚輩愛吃。」
「然後她教育我,不要總給小孩子喝米酒,容易長不高。」
她笑道:「門主再這麼吃下去,我沒法和老人家交代了呢。還是適當節制一下好了。」
江襲黛聽了,橫她一眼:「什么小孩子。燕徽柔,你少來陰陽本座。」
燕徽柔雖是笑著,但是沒過多久,笑意又淺淡了下來。她眉宇之間一直有點發愁,很可能還是在擔心點別的什麼。
江襲黛又打量了她幾眼,似乎決定了什麼,垂下眼睛慢條斯理地抿完了最後一口米酒。
「燕徽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