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躍輕盈無比,避開了那女人的最後一道劍風。
燕徽柔借力又握了一塊石頭,貼在瀑布下水少的地方,面頰嘀嗒著水,心中才浮現起僥倖,緩緩吐出一口氣。
而下一刻,脖子上一涼。
燕徽柔身子一僵,她往前望去,那把軟紅十丈劍松松擱在她的肩頭,猛地貼緊她的脖子,冰冷得像是蛇尾纏綿,帶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候你許久了。」
女人的聲音自耳畔幽幽吹來。
命門被抵住的感覺常會帶來一種酥麻感,燕徽柔小弧度吞咽了一下,她望著前方瀑布,沒有回頭,待心跳漸漸平緩下來以後,這才笑著嘆一口氣:「……我又輸了。」
「這不叫輸。」
劍刃垂了下來。
燕徽柔才放鬆於那道涼意挪開,下一刻下巴一緊,被女人指腹捏住,輕輕揪了過來。
「門主……?」
此刻兩人懸於瀑布的半腰,身前水流潺潺,只有腳下狹小的一塊石頭。
沒有多餘的地方站立,便湊得很緊。
燕徽柔被扭過頭來時,感覺女人的嘴唇幾乎擦過了她的側臉。與森冷的劍不一樣,那裡是暖和的。
她一時便靠著安靜地沒有動彈,聽著江襲黛淡淡地說:「哪有什麼輸贏之別,緊要時候都是生死之爭。」
「是。」
江襲黛的話,那小姑娘每次應得好,卻是從不曾聽進去的。
譬如這會兒她還輕輕倚靠在江襲黛身上,模樣看起來很是放鬆。在江襲黛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鑽到她的頸窩裡,帶著細密的癢。
燕徽柔彎起眼睛笑了一下,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緊張感。
江襲黛忍不住撫一下自己的側臉——門內弟子甚至都不敢直視自己,結果在燕徽柔這裡已經這麼沒有威懾力了嗎?
自從她兩人日漸親昵以後,江襲黛總覺得授燕徽柔劍法的進度越來越慢了。
該教給她的籠統法子已經差不多,但是就臨時反應上來看——燕徽柔偏生是對她沒有絲毫警惕性。得招呼到眼前來才勉強知道躲閃,平日對練,燕徽柔的潛力也就發揮了不到六七成。
燕徽柔不是故意的,她也能看出來。
燕徽柔身上總是缺乏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覺悟。也不帶半點從屍骨坑裡爬起來的緊繃感,她的目光迎上江襲黛泛著血腥氣的劍刃,還是如以前一樣柔軟濕潤。
她和那個小子一點都不一樣……男主看江襲黛的眼神,恐懼占了大多數,但裡頭的怨恨極為凌厲,巴不得把她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