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的弟子天資卓然自是好事,用得好了是一把利刃。只是江襲黛太過鋒利了, 反而容易傷人傷己。
沉緩三年後,掌門親去了一趟藏經閣。
江襲黛縮在角落, 臉色因為常年不見光,蒼白了許多。熟悉的墨水味道里混進了一丁點不尋常的氣息,她足夠敏銳,立馬抬眼看向來人。
「三年已過,孩子,你知錯了否?」
江襲黛道:「我贏了。」
「冥頑不靈!贏就是對,輸就是錯?」
年輕的少女瑟縮了一下:「我不知道。但輸了就只能任人擺布了。不是嗎?」
掌門訓誡道:「你總是沉浸在過去。靈山派乃是名門正宗,同門友愛,並非什麼弱肉強食的地方。輸了一次比試,僅僅只是輸了一次比試而已……」
江襲黛:「我以前有一個師姐。那天,我瞧見她輸給你們了,然後你們把她殺死了。可見輸給這裡的人,也是一樣的。」
掌門被她噎了一嘴,片刻後道:「如此,按你的話來講,你當時如此幼小,毫無反抗之力。本宗當時也不該留下你的性命。你知道為什麼嗎?」
江襲黛果然遲疑,她搖了搖頭。
「因為長老們憐惜你年幼,生於淤泥之中,但早日痛改前非,或可尋到之道。」
江襲黛:「救贖……之道?」
「三年前被你於擂台上捅成廢人的那個男孩兒——乃是靈山派座下管事長老的侄子。本座替你攔下來此事,只罰了你三年思過,就此罷休。結果你還是不肯悔過,實在讓人失望。」
江襲黛愣住,她並不知道其中內情:「……」
「即日起,你下山去吧。就當作靈山派不曾收養過你。」
燕徽柔心道是,放她的小門主自由也挺好的。只是這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資質如此卓然的一個孩子,這掌門人當真會甘願放棄嗎?
她想要從那張人臉上看出更多端倪,但是由於江襲黛回憶的限制,掌門面目實在過於模糊,完全看不清表情。
江襲黛聽了這話,似乎尋著了一點微不可聞的希望:「我……」
「外頭便沒有那麼多約束。你或可任性妄為,按著老一套恃強凌弱的來,只是命運下場如何,那不是本座能管得了的了。」
掌門言罷,拂袖而去。
「……等等!」江襲黛在背後喊道:「我想當個好人。你說的救贖之道,那是什麼?」
那個人影站定了,「你仍有悔過之心?」
江襲黛:「我……我有。」她垂下眼睫:「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想做個好人,我想被人喜歡,我想有人愛我。無論如何,我不要過回以前的日子了。」
說著,她頗有些無力地拽住了掌門的衣袖:「求您,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