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過頭,看著江襲黛:「那可不行,門主教我練劍那些日子,是我此世最為高興的時候。」
「更何況,」燕徽柔:「如果不是我去反制她,恐怕你會被劍鋒擦傷的。躺在這兒的便是你了。」
「那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避開江襲黛這一生最大的威脅,繞過了劇情殺就好。
至於燕徽柔自己的結局,已經不重要了。
江襲黛閉上眼,幾行淚珠砸在燕徽柔的掌心上,滾燙得驚人。
「我這輩子活夠了,一手殺孽,不能善終的話,也是蒼天有眼。」
燕徽柔抬起手,捧著她的臉,蹭著她的淚水:「不要這麼說。按你小時候想的那樣,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
江襲黛蹙起秀眉,雖然有些疑惑,為什麼燕徽柔連她小時候在想什麼都知道,但過重的悲傷讓她無法過多思索,只能埋在燕徽柔的掌心裡,身軀不斷發抖。
【燕燕,你這副承載意識的軀體已經快要報廢了。】陳茶安連續提醒道:【我們不會重啟。回來,別猶豫了。人只有活著,才能有未來啊。】
「江襲黛……」
燕徽柔目測自己血流的速度,再過個幾天估計也到點了。
人生真是充滿了意外。
沒想到分別來得這麼快。
想做的事還有挺多的,譬如把殺生門給她安頓好。譬如瞧著她多交幾個朋友,看著她慢慢好起來。做完這一切,她才能安心離去。
不過聞弦音能力很強,也知道以後的方向,她會做好這一切的。
也許總有點遺憾……不是嗎?
但是即將坦然面對一切「真實」時,燕徽柔惴惴不安,搖擺不定的心,卻居然定了下來。
如果時候不多了,她得想辦法坦白她曾經對江襲黛做下的事。
或許那時候……江襲黛想不想救她都是一回事。
不過恨著她也好,也許就能沖淡很多離別的傷心了。
「江襲黛?」
燕徽柔手心裡的眼淚還在往下掉,她翻了個身,江襲黛連忙摁住她腰間的傷。
「不用在意傷口,反正也捂不住。」燕徽柔伸出手,「抱我起來。」
「起來作甚?你要好好養著。」
「不,我想去崖上看日出。」燕徽柔軟下聲音:「就這一次,我也不能總躺著,很難受的。」
「這會兒沒有日出。」江襲黛擦著眼睛,望了眼天色:「……只有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