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扭過頭,有些憐憫地看向聞弦音,只見聞弦音正在閉目養神,眼底下全是淡淡的烏青。
聞弦音:「已經安排妥當了……宴席從殺生門排到了無垢山,為門主分憂,是我的本分。」
她睜開眼睛,望著上方黑沉沉的天空,還有幾個時辰就要開宴,但不知為何,聞弦音心裡總有點不好的預感。
門主是……想幹什麼呢?
真是越來越看不透她了。
江襲黛站在殺生門最高樓上,憑欄遠望。
底下是烏壓壓一大片人,連綿不絕,能蔓延到視線的最遠處。
修仙界的人,興許就剩下這麼多了。
這樣應該就夠了。
江襲黛垂下眼帘,指尖在虛空點劃著名,作了一個複雜的手勢。
她的靈力覆蓋了整個宴席,如磅礴的海水一樣,幾乎無孔不入。
底下的那群孩子們,見有吃有喝的,還在窸窸窣窣的交談,並沒有意識到死神逐漸的逼近。
天上狂風大作,吹得江襲黛的衣袍獵獵作響。
如此廣袤地鋪開靈力,對她而言也是一種透支。
冷汗從女人側臉滑下,她的臉色愈發蒼白,然而唇邊的弧度卻愈發明顯,仿佛快要解脫似的。
終於可以……不用在這裡孤獨地活著了。
或許可以見到你。
或許,我可以連同這裡的一切都葬送。
燕徽柔。
江襲黛極盡所能地仰頭望天,任狂風夾雜著怒吼,拍上她的臉,模糊她的視線。
心念一動,她突然想說點什麼。
「燕燕,這些年,我又殺了好多人,好的,壞的,無辜的……」
「一點沒比遇見你之前的要少。」
「失望嗎?」
「我一個人做到了你對我的承諾,也或許有些朋友。」
「都試過了。」江襲黛歪了一下頭,字字句句道:「但我親身驗證,你想錯了。」
「看看這群人吧。你把她們和世界留給我……」
「殊不知,我每次見到她們,便次次提醒著你處心積慮地離去的事實。」
「一切的一切,真讓人厭煩。」
她的眸光冷了一瞬,又緩緩溫柔下來,輕笑了一下,聲音軟得像撒嬌:「別怕,我還是愛你的。」
「只要你回來。」
「只要你回來,我就原諒一切。」
她的手勢逐漸抬起,優雅地攤平了掌心。
「倒數五個數,這是你欠我的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