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警官,接到報警,與冬廣場有人強迫浣熊表演說人話......」
門倏然被叩響,有警員快速報告。
林菘手頭動作一頓。
急促喘息間,她泛紅的眼眸里有猶豫翻湧,咬緊了唇。
最終不舍地放下手機,利落拭去下巴懸綴著的淚珠,深呼吸一下:
「我帶隊出警。」
-
......
「小寶,你不乖。」
冷清的聲音輕響在耳畔,小海獺的心臟隨之一顫。
女人身姿颯爽,挺直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身肅正的警服令獺害怕。
可、可是......
某種強烈的預感里,小海獺恍然抬起頭,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進而看見那張成熟的、和自己幾分相似的面容。
「......媽、媽媽?!」
她的唇瓣顫抖起來。
洶湧的酸麻如潮,從脊柱一路往上竄出,沖得鼻尖陡酸。
小海獺感覺自己的視線瞬間被淚霧模糊。
十年前,媽媽渾身是血,獨自上岸離開。
說會來看她,卻再也沒有回來。
日復一日的孤獨等待里,想要去岸上尋找媽媽的信念愈漸濃烈,她竟突破原本微薄的天賦,悟道化作人形,獨自上了岸。
一路在人類社會跌跌撞撞,食不果腹、居無定所,被抓進海洋館,又費力逃脫......
長得越大,小海獺明白的事情便越多,於是心中某個可能性愈發強烈——
她嘴上高高興興地和姐姐獸們說自己要找媽媽,也一定會找到媽媽,心裡卻隱隱知道媽媽很可能早已經離世了。
就和十年前,那位人類媽媽倒在她們面前一樣。
但她不願意接受。
夜裡獨自擦乾眼淚,白天還是倔強地到處找媽媽。
「嗚......」
找媽媽多年,小海獺早已經是只成熟的寶寶獺了。
她不想在大庭廣眾下哭泣,於是憋了又憋,忍了又忍,只喉間溢出一點細碎的哽咽。
卻在媽媽俯身把她緊緊抱進懷裡,如十幾年前那般摸摸頭時,突然控制不住地放聲大哭。
「媽媽......嗚嗚嗚哇......」
過去的所有恐懼、飢餓、疼痛和辛酸都全部消融在這個懷抱里,小船歸港的一瞬,她精疲力盡、也終於得以徹底放鬆。
裴小能貓站在旁邊愣愣地看著。
小海獺情緒濃烈的泣聲傳進她的耳朵,令她莫名也淚流滿面,喉頭澀堵。
似是一場強烈的感同身受,又似一瞬濃如迷霧的悵惘。
滿心皆空,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