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領突然傳來細微的溫熱,一道熟悉的嗓音自他下方而來,「謝……」
然剛說出一個字,卻聽到玉鏡那邊的人更激動了,「真的是他——」
話語戛然而止,兩枚銅錢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燙,謝厭七立刻將它取了下來,玉鏡也還給了扶靜青。
「謝厭七。」張不問沉默了一下,才將他的名字喚全。
「張不問。」
少年小心捧著,回應他。
「可順利到了十一州?」張不問道。
謝厭七點頭應聲,看向了四周,果真與李己所言不差,他們所在之處,腳下泥土濕潤不已,而林中樹葉茂盛,頭頂的天空被濃烈的毒霧包裹,沒有一絲陽光,給人一種壓抑之感,甚至腳下,隨處可見的毒蟲四處蠕動,水蛭在金靴之下鑽研,似是想衝破阻礙,吸食人血。
他忽又想到什麼,回頭看向扶靜青。
這裡毒氣重,他有李己的巫蠱毒蟲之道倒是沒有什麼影響,可扶靜青為肉體凡胎,不知——
眼前,扶靜青依舊拿著玉鏡左顧右盼,似搞不懂它為何就沒了聲音,全然一副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模樣。
「張不問,為何他沒有中毒?」
張不問知道他的意思,解釋道:「扶靜青從小在火城長大,又經歷了烏山天火異象,體內已有灼原之火,普通毒蟲不敢靠近他,毒霧於他而言,也只是不適罷了,不會中毒。」
謝厭七笑道:「難怪你會讓他來幫我。你那邊如何,可到了閻羅殿?」
「到了。」張不問停了一下,似不想繼續說他那邊的情況,又提醒道,「術法有限,我不會隨時注意到你的安危,十一州是十四州最為兇險之地,你萬事小心。」
謝厭七嘴角忍不住上揚:「知道了。」竟然這麼關心他……
「對了,還有扶公子手中的玉鏡,如今應當已經成了法杖,裡面的人說什麼,你們都不要聽,也不要告訴他們你們在哪兒,不然恐有不必要的麻煩。」
謝厭七:「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你。」
遲疑了一下,張不問又道,「他若是教扶公子一些術法,倒是可以聽聽。」
「不過方才我已阻斷了你們的聯繫,短期他們不會出現了,謝厭七,萬事小心,我在閻羅殿等你。」
話落,不等少年說什麼,就已然停了聯繫。
謝厭七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卡在咽喉,不滿地盯著銅錢看了會兒,來將它繼續帶回了脖領之間。
扶靜青這才抬頭看他,疑惑道,「為何他不說話了?」
謝厭七眼眸一顫,莫非方才他與張不問的對話他都沒聽見?
他解釋道:「不知道,興許是出了什麼事。這玉鏡里的人古怪,他說的話我們還是別太相信。」
聞言,扶靜青贊同點頭,布條丟了,他將法杖握在手中似登山時的東西支撐著身體前行,「不過他那口訣對我好像有些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