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越站了起來,五官在不清晰的光線里十分朦朧,手搭在前排的靠背上,露出來的手臂修長,已經有一些沉穩的氣質。
對於方嘉禾無厘頭的提問,他只是平靜地問:「你現在想得清楚嗎?」
方嘉禾搖了搖頭。
莊越隨意地開口:「那就不要想,多想你現在要做什麼。」
方嘉禾隱隱覺得腦中有了些頭緒,自己那些莫名憂鬱惆悵的情緒好像消散了些。
只是他還沒想得更深入,莊越就把他拉了起來。
「怎麼了?」方嘉禾以為他突然要做什麼,對上莊越沒有表情的臉,回想自己是否有說錯什麼。
他慢慢開口:「讓座,下一場要進來了。」
方嘉禾徹底從飄渺的無序中抽回神來,跟在莊越後面趕緊出了劇場。
他盯著莊越的背影,覺得很奇怪,心裡有種奇妙的感覺,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詞語。
十四歲的方嘉禾對莊越有崇拜,有嚮往,也許還有些其他的東西。
晚上回到酒店的時候,方嘉禾還沒入睡,老師忽然找到他,說是有急事,讓他趕緊收拾東西,待會父親會派車來接他。
方嘉禾稀里糊塗地收拾好東西,坐在酒店的大廳等車,心裡總是忐忑不安,好像即將有很壞的事情要發生。
他給莊越發了條簡訊,說自己要提前回去,家裡好像有事情。
他發完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夠,把自己這幾天的猜測說了出來。
『我覺得可能是我媽媽有什麼事,會是那種嗎?』他艱難地打出這個猜測,手指有些發抖。
光是腦海中出現母親的模樣,他就覺得眼眶濕潤。
沒過多久,莊越打了個電話過來,他的聲音經過電子設備顯出幾分低沉,像是一個真正的大人。
「方嘉禾,你在想什麼?」他的語氣平淡,對方嘉禾的猜測不做表態。
「我就是擔心,你不知道,我媽媽最近吃很多藥,而且還掉很多頭髮……」他說著說著自己先哭了起來,莊越在電話那頭沉默地聽著,始終沒有掛斷。
過了一會,電話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突然掛斷。方嘉禾盯著已經掛斷的通話,上面顯示他已經和莊越進行了十八分鐘的通話,莊越可能也嫌他煩,不願再聽。
他握著手機,望著地面發呆,沒過多久,身前的燈光忽然一暗,他抬頭看去,莊越站在他面前。
他仍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暖光在他臉上映出錯落的線條,已經初具冷淡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