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越很想問方嘉禾,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不找他。如果他不來濱城,方嘉禾是不是真的打算永遠不見他。即便見面,也總是在拒絕和遠離。
但方嘉禾不讓他生氣,也不讓他說很重的話。
莊越的質問也無處可說。
沉默不代表無動於衷,在收不到來信的許多個日夜裡,莊越明白一件事。
有時候過程並非最重要的,只注重結果也不是壞事。
他做不到讓所有事情都順心順遂,於是決定只要一個準確的回答。
莊越想要確定的關係,確定的人,不想要再收到無下落的回音,為此決定跳過很多步驟,完成本應該很早就進行的事情。
兩人對於這場婚姻的定義也許不相同,但莊越見過許多並非真心相愛也能共同相處的婚姻,確信結婚實際上只是一道可以正確行使某些權利的准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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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嘉禾所住的樓房已經建成許多年,外牆壁經過風雨打磨已然有些斑駁,但綠植規劃和社區氛圍不錯,居住率在老式小區中並不低。
莊越將車停在方嘉禾樓下的停車區,從車窗往上看,能看見方嘉禾家的陽台和臥室的窗戶。因為是白天,他看不清是否有開燈。
沒過多久,方嘉禾就從樓上下來。
連續的雨天過後,濱城終於迎來晴天,雲朵像是曬化的奶油,很隨意地飄散,街道還在吹著涼風。
方嘉禾坐在副駕駛,比上一次要從容一些,懷裡抱著書包,盯著前方道路,不總是問個不停。
經過海岸廣場時,方嘉禾向他簡單介紹了一番。
莊越其實不是第一次來濱城,也在當地人的推薦下去海岸廣場看過日落。但日落就是日落,這只是一件每天都會發生的自然規律,莊越對此並未產生多大興趣。
婚姻登記的過程並不複雜,尤其是有過登記行為的AO,流程會更簡化一些。
工作人員問了幾個問題,要他們拿出證件和證明文件,方嘉禾把東西都裝在一個文件袋裡,莊越在其中看見了那份五年前的登記證明。
而現在,他們擁有了新的證明。
對於婚後居所,莊越有計劃在濱城購入一套房產,作為今後的長期住處。
只是他來濱城來得倉促,中間又發生了意料外的事情,他的輕度分離焦慮症不知何時惡化到需要靠藥物和信息素才能控制的地步。
他覺得是病痛一項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現象,尤其是這類病因複雜的疾病,發作的時機也難以掌握。
比起醫生說的那些發作的可能因素,莊越更覺得這是一項靠運氣的事。
在送方嘉禾回公寓的途中,他還沒有任何症狀。
在方嘉禾即將下車的片刻,莊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抓住方嘉禾,好像他很不願看見方嘉禾消失在視線里,覺得胸口漫上一種奇異的疼痛,神經也像是被重重壓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