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燃也不怕他笑話，他就是這麼一個甘於平凡的人，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而且我特別怕回應別人的期待，特別怕讓他們失望，所以每次他們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就，不敢看他們，可是這樣他們應該更失望了吧？可還是有好多人在相信我。」
他把可樂罐子捏得皺皺的，就和他現在擰巴的內心一樣，「冠軍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我只是想贏，我知道這樣很沒有志氣，但是怎麼辦呢？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只要面對期待的時候，不回應、不理會，我就沒有壓力。」
他嘴上說著沒有壓力，可實際上可樂罐子已經被他捏得不成樣子了。
李毅愣怔地盯著他，他一直以為所有的天才選手，都應該像AK那樣活得肆意妄為，卻沒想到葉燃的內心比他想像的還要自卑。
他忍不住，有些窘迫道：「連你都這樣想，那我這樣的要不要活了？」
葉燃忽然被他逗笑了，趕緊解釋：「是我的問題，跟你沒關係。」
李毅低下頭，還是覺得：「如果你都摸到行業的天花板了，還覺得自己做得不夠，那你要不要試著去打破它？」
葉燃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味，就聽到李毅一本正經道：「世界的極限其實比我們想像的還要遠，我們肉眼所見，不如自己親自去探索，總會在自己的認知上更上一截。你對比十年前的比賽，和現在的比賽，應該就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我們這個圈子其實一直在突破天花板，並不是一層不變的。」
他說完後，忽然看到葉燃笑了起來。
李毅窘迫道：「我說的不對嗎？」
葉燃趕緊解釋：「不是不是，就是覺得很奇妙，你跟陸衍看起來平時沒怎麼交流，但你們說的話都特別像，難怪你們能成為好朋友。」
提到陸衍，李毅的語氣又認真起來，「衍哥是個很有胸懷的人，他看過世界。」
他轉頭看向葉燃，不知道該不該說，糾結了一會兒：「如果你能追到他，對你來說是極好的事，他能開闊你的眼界，看過世界後你就不會再那樣想了。」
葉燃認同地點點頭，此時此刻，他確實有點想見見陸衍了，不知道他忙完沒有。
他撐著兩邊的腮幫子，看著外面的雨色。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聽到了他的呼喚，陸衍居然真的出現在了視線里。
他穿了外套，還沒來得及扣上，就算略有急切也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他穿著白色的鞋，打著傘，快步踏入淅淅瀝瀝的街道，在來往的車流中直直走向他。
葉燃慢慢直起身子，想起李毅跟他說的那些話，再回想自己認識陸衍之後發生的那些變化。
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在發生改變。
從一個旁觀者的心態逐漸朝著世界的中心走去，陸衍其實一直在潛移默化地影響他。
葉燃迫不及待地起身，朝他走過去。
陸衍打著傘，一把將他接住，傘也往他那邊傾斜了一點，「小心水坑。」
葉燃從水坑上跳過，「你怎麼下來了？」
陸衍回他：「沒事做，剛好看到你在樓下被雨困住了，就下來接你。」
葉燃突然想起李毅，回頭，「那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