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站在不遠的窗台邊上接電話,「嗯」了幾聲,忽然看向人群中的葉燃,有些遲疑:「今年嗎?」
電話那頭傳來的非常知性的聲音,是陸衍的大姐:「媽說了,先把人帶回來看看,好歹也是公開的關係,不要讓對方覺得我們不尊重他……」
陸衍的家庭不是那種傳統家庭。
而是重組。
得益於大家都還算知趣,所以每次聚會都是和和氣氣,這麼多年也沒鬧過什麼矛盾。
不過無趣是真的。
大概就是一堆陌生人坐在談判桌上,嘴裡說著關心大家的話,可實際上每個字都沒什麼溫度,充斥著莫名讓人不適的疏離。
陸衍平日殺伐決斷,在這件事上有些矛盾。
他不確定葉燃知道他家裡的情況後,會不會覺得奇怪,對他生出其他的看法。
那頭再次傳來聲音:「阿衍?你有在聽嗎?」
陸衍像是下了某種決心,手指捏緊電話,「暫時不了吧,他這人比較認真,我怕他當真了,後面得不到回饋會很傷心。」
那頭沒再說話,她也知道家裡什麼情況。
有些東西是沒辦法言明的,只能親身去感受,不過在掛斷之前,她還是忍不住跟他說了句掏心窩子的話:「其實我跟媽都挺高興的,為你高興,我們都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可以跟你一起走得很遠……阿衍,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恭喜,希望現在還來得及。」
相處這麼多年,總算聽了句真心話。
陸衍點點頭,「嗯」了一聲。
他莫名覺得葉燃的存在就是為了打破某種潛規則和隱形的束縛,把一切從有序變成無序,把無趣變得有趣……
掛斷電話,回頭看到葉燃還在羨慕別人的家庭,他忍不住發笑。
他坐下耐心地摸了摸他的頭髮,故意逗他:「這麼羨慕,那我帶你回去見家長?」
葉燃嚇得吸管都掉了,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慶功宴結束,陸衍帶著葉燃回到公寓樓下,壓馬路醒酒,雖然明天才是大年三十,但今天已經有很多人在提前放煙花。
周圍燈火通明,夜裡的江邊美得不像話。
兩人聊了一會兒慶功宴上發生的趣事,很自然地聊到明年的計劃,葉燃忽然看向他,「衍哥,我感覺我們會收到國家隊的邀請,要是我們能拿金牌的話,我就跟你回去見父母怎麼樣?」
陸衍好笑地看著他,「為什麼要拿了冠軍才能見父母?」
葉燃扭捏道:「他們那一輩人不都只認奧運金牌嗎?小火龍給我出的主意。他說我如果拿了奧運冠軍,你家裡人肯定會對我改觀的。」
陸衍啞然失笑,想說不用拿他們也會喜歡。
隨後又看到葉燃趴在江邊的欄杆上,有些苦惱道:「但是我聽說國家隊不能染頭髮,不能有紋身,我還得去把頭髮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