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舟跟著在肖凡邊上坐下,一起抬頭看什麼都沒有的天穹。
良久,肖凡碰碰他的小腿,「誒,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看了個什麼電影,完了一直說想看哈雷彗星?」
是《彗星來的那一夜》。電影裡彗星來臨導致了不同時空的錯亂,路行舟對此印象很深,他嗯了嗯。
「你之前說哈雷彗星七十多年才能見一次?」
「76到79年的樣子。」
「下次是什麼時候?」
「2061。」
肖凡感嘆居然要如此久,又誒了誒:「那會你還說要帶我一起去看的。」
路行舟笑笑,「嗯。」
「三十多年後啊……」肖凡喃喃,「你真的會帶我麼?」
春風悠悠吹,吹醒了些許醉意。路行舟沒之前暈了,他緩緩點點頭。只是那麼遙遠的以後,誰知道呢。
兩人一時沒了言語,安靜半晌,肖凡忽然新奇地喲了一聲,抬抬胳膊遠遠一指:「那是不是天狼星?」
是,天狼星,鑲在飛機屁股上的天狼星。正想回頭再「屁」肖凡,路行舟低低眼,茫茫霧紫下,他第一次見到了捲毛。
那晚的捲毛腳上穿著拖鞋,海綿寶寶的睡褲被風吹得貼緊他的腿。那時候黑熊精還是一隻沒有翅膀的普通小狗。
他們沒有玩飛盤或者球,捲毛牽著黑熊精在對面樓底下遛過去。遛回來時經過了院前,捲毛沒有發現院子裡的人,目不斜視在道路盡頭轉彎,又回去了。
第二次見捲毛是住進來後的第一個周三。
姜平平下完期末成績指標,路行舟想找煙抽。客廳推拉門剛咕嚕嚕響起,肖凡就從房內探出腦袋,看見他手裡拿著鞋,一臉懵地問他要幹嘛。
他隨便胡謅了一嘴。默默回屋,面對自己房間那扇大窗戶,腦筋一轉,他將那雙鞋從窗口扔進了院子。
路行舟有些走神,他從姜平平那份長達幾百頁的劃重點中抬眼,瞥見了桌角那隻黑熊精的項圈,以及項圈下捲毛忘拿的飛盤,和旁邊的幾顆糖。
昨晚捲毛在煙盒了塞滿了星星,擠彎了盒子裡最後兩根煙。
十點半了。
路行舟推推椅子,離開桌前,轉而癱進窗邊能盤腿坐的搖搖沙發。他望向院子外,被他弄開的缺口還在。
今早肖凡找了房東,下午滿臉肥油的大哥來瞧了瞧,說他們自己弄壞的自己想辦法。
路行舟聯繫了一個師傅過來看看,師傅量了尺寸定做單根立柱,說得過好幾天才能再來裝。
其實沒那麼不安全,他們這兩棟樓離幾個小區門都遠,又靠角落,沒事在院子外小路上溜達的人很少。
路行舟盯著僻靜的室外,十幾分鐘過去也沒見到一個活物,倒是等來了肖凡的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