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能分清那麼多的星星,能夠弄懂宇宙。不是說天文是屬於未來的學科嗎?我在三維都沒玩明白呢,你都開始向四維探索了。」
「而且給我解釋的一些東西都特別好懂。」白子逸面露點尷尬,「英文也比我好。」
「就……特別厲害啊。真的,你絕對是我認識的人中間厲害榜榜一。」
什麼夸自己的詞路行舟也都從別人那聽過,他只當過耳旁風。他總覺得那些誇獎,一半是嫉妒卻不得不的虛偽,一半是想博好處的手段。
反正姜平平不太誇他。這幾年也沒誰因為他做了路行舟想做的事而誇過他。
總是謹慎藏匿起的真心被白子逸塞進一些欣喜,又砰砰炸開。
悄悄的,路行舟在小羊頭上埋埋下巴,偷偷笑了笑。他發現,他真的很容易在白子逸這找到滿足。
小餅乾一掃光,黑熊精跑開喝水去了。
白子逸拍拍手上的碎屑,把腿盤上沙發。不知犯了什麼癮,他非得教給路行舟怎麼拉片,說可以讓路行舟給外行裝逼,就像他在老覃面前認北極星裝了一波逼一樣。
路行舟樂了樂,也順著他的意思學起了新知識。
平常當娛樂看了就過了的一兩個小時,蘊藏的門道還挺多。什麼前景後景、構圖的平衡、運鏡的潛在含義色調變化伴隨劇情變化之類的……
白子逸慢慢講,路行舟就一點點聽。神經不自主地鬆弛,眼皮漸漸沉重,最後一個畫面定格在女音樂家和神童聊自己賣掉了心愛的樂器。
腦子開始停擺。
再有點意識時,耳邊只有鍵盤在輕敲。路行舟恍惚著睜開眼,發現自己側著躺平在沙發,身上有毯子。
燈都滅了,剩下調暗的影幕上光線在閃動。
還是那部文藝片,白子逸已經從沙發坐到了地上,背靠著沙發邊緣。他看一會停一會,停一會就在筆記本上敲幾行字,腦袋上的小揪揪隨著他抬頭低頭來來回回起伏。
覺得好玩,路行舟伸手戳戳眼前綁著的那撮額發。
白子逸驚了一下。
路行舟又戳了戳,像在囈語:「紮起來,接收信號麼?」
小茶几被推開,白子逸轉了過來。他圈抱住自己的小腿,下巴擱上膝蓋,平視著路行舟,仿佛在看水族箱裡的小魚。
語氣也軟軟的:「這樣容易接收靈感嘛。」
沒什麼力氣,路行舟微微莞爾。
「吵到你啦?」
「沒。」
路行舟不想動,他裹著毯子蜷了蜷。熒幕畫面亮度陡然降低,四周一暗,半瞬失焦,剛剛背光而模糊的臉變得清晰。
靜靜的,四目相視。
白子逸半垂的眼帘一眨不眨,柔得如同雲霧掩月的眼神將路行舟慢慢浸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