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它幹嘛?」
「好玩。」
肖凡皺皺眉,「你幾時發展出這種興趣了?」
「最近。」
肖凡不說話了,眼神有點像在看神經病。
路行舟沒理睬,舉舉手機,滿心只有一件事:「我能錄了嗎?」
「……哦,你錄。」
肖凡撤退回屋裡,坐下,看著路行舟興致勃勃的側臉,小腦瓜有些不理解。他還以為臨近考試,這孩子迷上了聽白噪音解壓呢,結果之後幾天,路行舟上線了一系列他看不懂的怪異行為。
比如周一,挑了一個巨大的樹,圍著樹繞了十來分鐘,最後還抱著樹合了張影。
比如周二,傍晚蹲在樓頂,架著手機不知道在拍什麼。
再比如今天。
那位總令人窒息的老母親電話督促後,路行舟連嘆氣都沒有,只是晃到織女湖邊上,坐著,心平氣和地發呆。
藍紫色的睡蓮正擠在湖中開得熱鬧,肖凡無心美景,甚至有點愁。
抽了大半根煙,他終於拐拐旁邊十幾分鐘都沒聲沒息的人,試探道:「你最近……是不是壓力有點大啊?」
「嗯?」
路行舟的神走得很徹底,肖凡又問了一遍,他才搖頭否認。
「那……你媽又怎麼你了?還是有什麼不開心的?」
「沒,都挺好的。幹嘛這麼問?」
「呃、沒。就是……」
覺得你有點不對勁。
做的那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每次一問都是一句像在敷衍但也像真心實意的「好玩」,還有……肖凡能明顯感覺到,路行舟之前怎麼藏也會露出一點的「討厭」似乎減輕了。
對考試、對可怕的姜大人、對不用太努力就能得到的那些東西的……討厭。
好像變了。
喪喪的、冷淡的路行舟,好像變得願意接受現狀了。肖凡想要卻沒有的現狀。
人也變得開朗了很多,時不時還能聽到他和李姨的小孩打語音教人家寫作業。連平常不說話時愁苦的眉眼間,此刻都透露著安寧。
不知道為什麼,但肖凡明白,肯定不是因為自己。他發現,他在抗拒路行舟的改變。
「就是什麼?」等了一會兒,路行舟追問,問得毫不防備。
肖凡不知道怎麼說,他很抗拒那種變得可有可無的感覺,更抗拒把自個的心理歸結為一個不好的詞。咬著菸嘴,他只能使勁吸完最後一口煙,笑了笑,用「沒什麼」做了掩飾。
是不是真的沒什麼?路行舟懶得糾結,口氣很平淡:「無聊你可以先回家,我還想坐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