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瞎扯什麼路行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以後應該在什麼階層?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羨慕都——」
「那您為什麼不去找個別人?」
姜平平的嘴僵住了。
「如果您只是想要一個聽您話能完成您所有任務的『路行舟』,為什麼非得是我?」
路行舟語速偏緩,如同想把這些年箍緊他的「為他好」一點點從深深處抽掉,「那麼多人羨慕,您說一嘴,大把人願意排隊喊您媽,不是麼?」
周遭凍結了。
凍得姜平平起初被刺激得大力在喘的胸膛也頓了頓,接著如同雪後從屋檐懸吊的冰錐墜落,她從高高的地方揮下了胳膊。路行舟看到她咬緊後槽牙也沒控制住在顫的下巴。
打吧。
打痛快了,就不欠您了。
耳旁空氣被煽動成了風,巴掌沒在臉龐成響。
「平平!」路伯年不知道什麼時候躥進來了,他抓住姜平平的手腕,使勁甩了出去,「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打孩子幹嘛?!」
語音落地,房間沉寂。
幾秒過去,姜平平掃一眼路伯年,指了指虛掩的門。
「出去。」紅著眼眶,姜平平的口吻冷得如同冰凍三尺的極地海水,「出去,這是我兒子,和你無關。」
「什麼叫和我無關姜平平?舟舟也是我——」
路行舟躲開了路伯年看過來的視線,「您走吧。」
其實路行舟更想說的,是滾。
「舟舟你——」
路行舟從路伯年邊上擦過,直接將房門拉得大開,什麼意思他都懶得說第二遍。方才還氣盛的男人一下成了灰溜溜的兔子。
「我就在外面等你。」跨過門框時,路伯年說:「一會和爸爸聊聊好嗎?」
路行舟只是默默關上了門。
面壁思過似的握著把手靜了一會,又捏捏手腕上的珠鏈,路行舟重新回到房內。姜平平應該很生氣,她抱著胸面向窗外,不肯正眼看路行舟,說話涼涼的。
「理由。給我一個你這麼做的理由。」
很克制了,路行舟還是聽到了姜平平聲音里微微的發顫。他極力屏蔽掉某些感官,簡單又誠實:「喜歡。」
「喜歡能當飯吃啊?」姜平平回過身來,音量突地拔得老高,「基礎學科能有什麼出路?你能不能掂量掂量?從小我花那麼多精力培養你不是要你以後就當個拿幾千塊月工資的老師!」
是研究員。
國家天文台的研究員才是路行舟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