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向學院租借攝影器材的申請花了兩天——
還是在他導師的私人幫助之下。
周安吉本想在拿到攝影器材的下一秒就出發,但拗不過室友的「強烈建議」,他最終還是給自己留出了半天時間做行前準備。
自然是倉促了又倉促。
考慮到現在的季節已經到了夏天。
再加上他當時無端想起了,中學地理課上老師講的,內蒙古雖為高原,但平均海拔僅在1000米左右,比起曾經到過的西域雪山實在不足為奇。
攝影器材笨重、繁多、且不能磕碰。
所以周安吉只能儘可能地減少了自己的出遊物資。
換洗的短袖、衛衣和褲子只帶了兩套,一件衝鋒衣外套,加上雜七雜八的必需品,連一個20寸的小行李箱都沒塞滿。
如今那個箱子也被他匆忙之下落在了旅店裡。
「周安吉,真的要一個人去內蒙嗎?」
出發前兩個小時,室友黃嘉穆仍在質疑他的決定。
此時,周安吉正在打包自己的最後一個包裹:「嗯,要去的。」
當雙腳踏上高鐵站台的時候,周安吉仿佛才對這個決定有了一些實感。
廣播裡的人聲正催促乘客儘快上車,他被身後的人群簇擁著擠了上去。
仿佛一點兒也沒有給他反悔的機會。
從北京到烏蘭察布剛好兩個小時。
周安吉發呆似的望著窗外,高鐵行駛過快時,眼前的景象會在速度的加持下,幻化成線狀拋在腦後。
北京城終於離他越來越遠了。
高鐵每節車廂的前方都有個小電視,此時已經開始播放關於內蒙古的風土人情。
「廣袤草原、牛羊遍野。民歌悠揚、一碧萬里。這是中國第三大省級行政區:內蒙古自治區……」
這是周安吉第一次去內蒙古。
每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帶給陌生旅客最切身感受的,一定是第一時間就撲面而來的氣候差異。
與內蒙古完全不同的,七月份的北京已經熱了很久了。
快要把人灼傷的強烈紫外線和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高樓大廈,都讓周安吉迫切地想要逃離這座首都城市。
他想起了自己出發前,編給身邊人聽的兩個理由:
給他的導師張守清教授的說法是:想去內蒙古拍星空,順便做一份關於民族文化的調研。
「你是想去旅個游吧。」張教授是這樣回他的。
「啊?我沒……」周安吉若有所思地想,順便旅個游好像也不錯。
如果自己有這個精力去踐行的話。
張教授合上了手裡的文件:「去吧,你最近狀態確實不太對。」
臨了又補充一句:「不過差旅費用我這兒不給報銷。」
周安吉知道,張教授話里的意思,是散完心回來可以更好地幫他做項目。
對方把他視為得意弟子,會儘可能地滿足他提出的一切合理需求,不過最終一定會落腳到張守清的研究項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