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和額樂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國家提出脫貧攻堅戰略計劃,蘇和額樂就曾跟著學院裡的老師,回內蒙古做過好幾次大大小小的調研。
當時這種落後地區的生存困境就給蘇和額樂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但當時他也還是學生,沒辦法為他們做太多。
直到幾年前他回到內蒙古,選擇到白雲鄂博工作,除了謀生之外,一方面是想要用自己的專業知識,通過開發稀土資源為家鄉的脫貧工作盡一份綿薄之力。
另一方面,他和楊銘商量,能不能介紹一些人到礦區來工作。
於是就有了這些和他一樣,同樣來自於烏蘭察布的工人。
前一天開車來高鐵站接他們的高勒奇也是其中之一,他比蘇和額樂大幾歲,當時隨父親一起離開了草原,來到包頭後學會了駕駛,現在在礦區當司機。
礦區的工作辛苦,但至少包吃包住,賺得也比在草原上牧羊多些,因此這些人愛戴蘇和額樂。
後來他們走得深了,周圍的人也變少了。
周安吉不知道還要走多久,不過他也沒問,就這麼一路沉默著跟著阿樂往裡走。
彎彎曲曲地拐了好幾個彎,也不知道走了多遠。
等蘇和額樂停下來時,周安吉往回望,已經看不見洞口的亮光了。
他的兩隻手仍纏著阿樂的一隻胳膊,對方也沒叫他撒開,仍握得很緊。
蘇和額樂從另一隻胳膊上取下一個隨身帶的工具包,從裡面掏出了幾支周安吉沒見過的金屬工具,開始對著面前的石壁仔細勘探。
周圍靜極了,只有遠遠傳來的,聽起來不太真切的一點流水滴答聲。
周安吉沒發問,他只是跟來看看,沒想要打擾對方工作。
於是只站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盯著神情嚴肅又認真的阿樂。
而蘇和額樂反而先說話了:「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這裡好像除了你,也沒什麼其他好看的吧。」周安吉回。
蘇和額樂揚起眼角笑了笑,正好被周安吉頭頂上的探燈照得明顯,將這個笑容收進眼裡。
「那我現在需要兩隻手工作了,放開一會兒咯。」
「好,好吧。」
兩隻手掌緩緩鬆開後,周安吉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一旁反而覺得不自在了。
於是退了一步走到阿樂身後,靠著背後的石壁坐在了地上。
蘇和額樂回頭看了他一眼,笑說:「幸好這時候沒犯潔癖,不然該嫌棄我了。」
「我哪會嫌棄你。」他回,「你不要妄自菲薄。」
其實周安吉的潔癖還是在的,只是他心裡慶幸,幸好今天出門前沒打算穿他和阿樂新買的那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