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吉沒真睡著,他這個潔癖也不可能就這麼裹著白天穿的衣服安心地睡。
他就是想讓阿樂哄哄他,想讓阿樂伺候他。
可對方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哄人,就算他沒睜開眼睛去看,也聽得出他話語裡帶著的笑意。
周安吉最受不了蘇和額樂這樣了。
每次對方用氣聲在他耳邊說話時,都會惹得身體一陣酸癢,皮膚像是瞬間冒起了雞皮疙瘩一樣。
他被逗得哈哈笑著,跟著身體都蜷縮得更緊了一點。
蘇和額樂見他在被窩裡笑成了一團,乾脆把被子掀開,抱著還光著腿的人直接進了浴室。
周安吉光腳站定在地上,也不動。
不像剛剛在床上,現在他不穿褲子就這麼站著也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只好兩手揪住了衛衣的下擺使勁往下拉,堪堪把自己遮住了一半兒。
蘇和額樂給他擠好了牙膏,遞過去,看見他的樣子笑出了聲:「別使勁兒扯,新衣服都被撐大了。」
「害羞什麼,又不是第一次看見了。」
「嗯?」周安吉接過牙刷,往前一步湊到洗漱台前去刷牙,鏡子裡還映著自己通紅的臉。
蘇和額樂把自己的牙刷也塞進了嘴裡,說話立馬變得口齒不清:「之前在包頭停水那晚,我就已經看過了。」
周安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才暗自嗔怪道:「你說話不算數。」
蘇和額樂笑得更厲害了,也不反駁:「是是是,我是小人。」
一黑一藍兩件衛衣被泡在了水裡。
周安吉和蘇和額樂洗完澡後走出浴室,阿樂關了其他的燈,只留了床頭的那兩盞小的。
兩盞小燈的燈光昏黃,映出兩個模糊的圓落在白床單上,圓與圓交錯的地方燈光更亮些,周安吉正好坐在這個光的交匯處。
時間已經過去蠻久了,兩人剛又在浴室磨蹭了好一會兒,可過後的餘韻仍還殘留在周安吉的臉上。
他自己伸手摸了摸,緊接著就嘆了一口氣:「看來這一晚上都消退不掉了。」
顴骨的地方持續發熱,總是有點不舒服。
以前他剛到北京的時候,沒習慣冬天的暖氣,也經常這樣在屋子裡被悶得一臉通紅。
蘇和額樂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用自己微涼的手背貼在他發燙的臉頰上,問道:「要不要抱你去門口吹吹風?」
周安吉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外面冷。」
「我不喜歡冷。」
自從經歷了那次兩人在陰暗的礦洞裡被埋了四個小時之後,周安吉就尤其不喜歡「冷」這種觸覺。
他覺得「冷意」相對於「暖意」來說,帶著很多鑽心刻骨的蕭瑟和陰鬱。
蘇和額樂聽見他說「不喜歡冷」,又把他摟緊了一點,空出的那隻手掌伸出去搓了搓對方的手:「那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