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很好的時候總是會在身體上有所體現,比如說現在,周安吉一會兒去翻翻車前的儲物盒,一會兒又在車載屏幕上點過來點過去。
修在內蒙古草原深處的公路人跡罕至,車輛更是少。
道路平坦,沒什麼起伏,路的兩側綠草遍野,一眼望過去視野非常開闊。
不像城市裡的車水馬龍,在這樣的路上開車是件很舒服的事。
但蘇和額樂也沒敢把速度踩得太快,有時候還得停下來等一等在公路上穿行的羊群。
白色的羊群倒對這個黑色機器見怪不怪,咩咩叫著,從它身邊慢悠悠地晃過去。
有時趕羊的人還會舉手朝車內的人打聲招呼。
周安吉看得新奇,身體向前傾著,安全帶勒得他不自在。
等羊走完後,蘇和額樂重新踩上了油門。
這時周安吉轉過頭來問:「你們認識嗎?剛剛放羊那人?」
蘇和額樂笑著搖搖頭:「不認識。」
周安吉「哦」了一聲,重新靠回座椅上,心裡瞭然:內蒙古不像北京。
在北京的時候,人和人在地鐵站擦肩而過,從沒想過要和陌生人打招呼。但在內蒙古,這件事就變得稀鬆平常。
周安吉回憶起了之前阿樂教他說的那幾句用蒙語打招呼的話,心想著等會兒他也可以試試。
陰山作為一座海拔兩千多米的山脈,其實不需要開到山麓的位置,當他倆還行駛在公路上時,周安吉就能遠遠望見了。
蘇和額樂伸手往前指了指:「那就是陰山。」
夏天的時候,陰山山頂也沒有積雪,深沉的綠意覆蓋在連綿的群山深處。
車繼續往那個方向行駛,離得越近,漸漸地就看不見山頂了。
「阿樂,你跟我講講陰山是怎麼形成的吧。」周安吉忽然說。
蘇和額樂一手握著方向盤,目光看著前方,思考了一會兒。
周安吉就這麼保持著轉頭的姿勢看著對方,等著他說話。
於是在沿途開到陰山山麓的路上,蘇和額樂給周安吉講了,大概在幾千萬年前,陰山不過是海拔幾百米的丘陵地帶。
又講了它是怎麼通過地殼作用逐漸隆起的,往後察哈爾的火山噴發再次抬升了它的高度……
直至現在,兩千多米的陰山山脈,巍峨地坐落於他們眼前。
周安吉聽得似懂非懂,他在高中的時候本身就是學的理科,對於地理知識的掌握程度不深。